他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即使你毀掉你的臉,沈茯苓也不會給你虛靈草的!”
他怎麼看都覺得,沈茯苓就沒打算讓孟十九如願。
孟十九卻歪了歪頭,只是想那把尖刀扔得更遠。
“你沒發現嗎?沈茯苓壓根就看不清我們在哪裏?她面對那些沒有修爲的煉丹師還好,可對上我們,怕是沒有轍子了。”
沈茯苓雖露出一臉兇狠的神情,但是根本就不是對着自己跟芫華的方向,而是有些詭異地偏離到了左邊。
孟十九輕笑了聲,“你忘了嗎?鳳染說過,修羅族在這裏五感都受到影響不能正常運轉。”
沈茯苓八成都沒看清自己在哪裏。
更何況,沈茯苓懼怕江晚吟再因她的私心而下手嚴懲,這次出來找孟十九連其他的修羅族手下都不敢帶。
芫華聽罷,故意伸手在沈茯苓的跟前虛晃了晃,生怕她看不到一樣。
果然!沈茯苓只是皺了皺眉,陡然提高了音量。
“孟十九,我不管你玩什麼花樣!這虛靈草你怕是拿不到了。”
她說罷,就要將玻璃瓶中的虛靈草毀掉。
可沈茯苓的手上一空,這才發現手裏抓着的早就不是那個玻璃瓶了。
孟十九放了一株整整齊齊的‘噬滅’在她的手上!
沈茯苓一握緊,那些齧齒便死死咬在她的手掌上,激得她一陣慘叫。
“這……什麼東西!”
‘噬滅’雖是修羅族養出來的植物,可這些東西可不會認什麼主人,聞到血肉的味道便撲上去啃咬,不肯鬆開!
“養不熟的蠢東西。”
沈茯苓連罵了幾聲,忍着痛生生將‘噬滅’從手掌上扯了下來,循聲就衝着孟十九的方向而去。
芫華玩心忽起,故意弄出動靜,引着沈茯苓朝‘噬滅’生長最爲茂密的那一塊區域而去。
隨即,他手底施法將沈茯苓右腳絆倒,眼睜睜看着剛剛脫身的沈茯苓又栽倒在了‘噬滅’堆間。
沈茯苓怒極,“芫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如今看不清你在何處!”
“你這又是何苦親口說出來?”
芫華笑出聲。
他倒不是針對沈茯苓,只是鮮少能這樣光明正大地折騰人,平時孟十九也不會讓自己這樣玩。
現在碰到沈茯苓倒是找到了個發泄的地方。
恨不得把近日的苦悶都通過逗弄沈茯苓傾倒出來。
而這時,孟十九已經將那株虛靈草從玻璃瓶裏取了出來。
這次總該不會有錯了吧!
她輕輕吹動草葉上的熒光點,不忘提醒芫華,“別玩了。”
拿到藥材要緊!
鳳染如今已經暴露了,他們還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給孟知辛煉丹。
誰知道,孟十九一吹那株虛靈草,迎面卻飄來一陣金色的粉末,她反應極快地朝後躲了躲,手上卻捨不得鬆開。
那金粉一竄入鼻腔,孟十九就感覺到無比眩暈,眼前頓時出現了五個芫華。
芫華也顧不上玩了,匆忙上去扔掉了那株虛靈草。
孟十九卻暈乎乎地道,“別扔,那株虛靈草是真的……”
芫華咬着牙,將那株虛靈草撿起來塞到了袖間。
“是誰想害你?”他簡直想不通,沈茯苓笨成這樣,大概率不會是她動的這樣細緻的手腳。
沈茯苓還在‘噬滅’堆裏艱難地掙扎。
她最爲在意的是新長出來的那塊好肌膚,如今估計也被糟踐的差不多了。
沈茯苓怒從心起,手底燃起一股藍色的雷火,跟之前江晚吟用過的極爲相似。
火苗觸碰到草葉,一下就將眼前所有的‘噬滅’燃着了。
它們彷彿有生命一般,接連哀嚎,慘叫聲喚醒了整片黑夜。
周圍一霎被烈焰籠罩,芫華急得帶孟十九離開。
“這‘噬滅’是油性的植物,一旦被點了火燒開來就很難撲滅,我們得趕緊走。”
他可不想跟沈茯苓一起變成烤乳豬。
孟十九腳下虛浮,恍惚間竟有種神識即將離體的錯覺,可她分明現在沒有這樣的意願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忽然,她肩頭搭上了一雙有力的大手。
“別怕,我帶你們走。”
出聲的竟然是江蘺。
孟十九又驚又喜,本能地就朝江蘺靠了過去,芫華見到是江蘺也安了心,兩人一起將孟十九帶離了火堆。
最慘的是親自放了火,卻還被剩餘‘噬滅’糾纏住的沈茯苓,耳畔還能聽到她不停傳來讓孟十九趕快停下的無能狂怒。
不過眼下孟十九才無暇顧及她的下場。
她暈頭轉向地只顧抓住江蘺的手,“大師兄,你怎麼從江晚吟那裏……逃出來的?可有受傷?”
江晚吟那日沒有傷他,只是將他弄暈帶走。
這點就讓孟十九覺得很不安。
修羅族都能做出生吞他人以得到修爲,誰知道江晚吟綁架她家大師兄是要做什麼?
江蘺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是低垂着眉眼,“沒受傷。謝凡呢?”
謝凡怎麼不在孟十九身邊?
芫華都會搶答了,“那自然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讓謝凡親自出馬了。我們不過是重新採藥而已,誰知道會遇上沈茯苓。”
說到底,沈茯苓怎麼會忽然變得聰明瞭?
江蘺忽然將孟十九抱了起來,“累了就閉眼就休息。師兄一會兒就帶你回家。”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孟十九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愈發昏沉。
芫華頓時醒悟,他猛地抓住江蘺的手,“是不是你告訴沈茯苓我們潛伏在附近的!還有那株虛靈草上的藥,也是你下的?”
孟十九咬牙搖了搖頭,“芫華你傻了,怎麼可能是大師兄?”
江蘺是從來不會害她的呀!
江蘺的聲音卻從耳邊傳來,“是我。我問江晚吟要了個法子,要把真正的十九帶回來。”
……
江蘺是不會傷害孟十九的,除非,他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孟十九……
孟十九不由苦笑,“大師兄,比起我來,你居然更相信江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