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正經事？”
謝凡一臉無奈。
孟十九竟然拉着他偷拐到老宗主的藏書閣，非要現在就去找那張多年前的羊皮卷！
“不然你要幹嘛？”
孟十九雙手抱胸，神態戒備，“這裏可是我家，若是做些出格的事，你可是會被抓的！”
“誰在裏面？”
巡夜的小師弟聽到人聲，不自覺朝這邊走來。
孟十九眼疾手快吹滅了蠟燭，貓腰帶着謝凡躲起來。
劍靈宗小師弟揉了揉眼，“奇了怪，剛剛還聽到有人說話？”
同行的另個師弟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你聽到人說話揉眼睛做什麼，耳朵又沒瞎。”
孟十九差點笑出聲，只得死抓着謝凡衣角。
謝凡壓低聲音道，“你們劍靈宗的人各個都這樣，毫無戒備嗎？”
孟十九的手肘輕抵住少年的前肋，“多可愛，你有意見嗎？”
她炸毛又囂張的樣子相當可愛。
那兩個巡夜的小師弟剛邁出門，謝凡輕拉動孟十九的手肘，朝她身上逼過去。
“沒有你可愛。”
孟十九猝不及防，朝後又挪又躲，踢得架子上的書直掉了兩排下來，全砸在她的身上，揚起一陣好大的灰。
“咳咳咳咳咳……”
孟十九藏在書堆底下，咳得要喘不上氣。
忽然又感覺身上一輕，竟是謝凡施法將那些書全從她身上提了起來。
孟十九被嗆得兩眼淚汪汪，昂頭竟見到一間暗格從書架的最後一排打開了。
看來機關就在剛纔的那堆書裏。
孟十九起身就朝暗格裏面去，謝凡快步跟上，伸手給她拍灰。
孟十九還抱怨，“你就沒有什麼法術能一次性給我弄乾淨嗎？”
“倒也不是沒有。”謝凡仔細想了想，“只是穿着衣服的不行。”
孟十九趕緊捂上他的嘴，“這是我阿爹的藏書閣，你在這裏再亂說，小心他老人家今晚找你！”
當年孟知辛就是被困在這個暗格裏差點出不去。
可這裏眼下已經被收拾了很多次了，裏面的東西幾乎全空，只剩下些劍靈宗老宗主的墨寶。
孟十九仔細翻找了半天，都不見那張羊皮卷的蹤跡。
她不由納悶，“難道已經被人收走了？”
不對啊，劍靈宗的人除了荊芥這樣的叛徒，其餘人就是多撿到一根針都想拿給她。
謝凡忽然開口，“這裏竟沒有放任何一件老宗主生前用過的兵刃嗎？”
“阿爹用過的仙劍隨他安葬了。其他的我都留給孟知辛了。可他頑劣，不太使得慣劍，反而更喜歡研究些拳法、掌法，我怕那些東西都被他糟蹋了，所以離開之前特意放到了別處。”
孟十九怪道，“爲什麼這樣問？”
謝凡安撫孟十九道，“別怕。我覺得這間暗格內，有股不易察覺的靈力涌動，興許是我的錯覺吧。”
謝凡擡眸，正巧見到暗格內有一幅孟十九兒時全家畫像。
孟十九停了下了步子，頗爲懷念地看着畫像上一家人。
那時候的孟知辛還不會跟他頂嘴，正在襁褓內被孃親抱着哄呢。
也不知當年是請什麼名家畫的，用料也十分講究，掛在這裏多年竟沒有絲毫的褪色，畫像上的四人依舊是栩栩如生。
“我只有這麼高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孟十九隨手比劃了下，畫上的她那時候大約纔到謝凡的腿，肉乎乎的，像個剛捏好的糖娃娃。
謝凡眸底暗淡，“不知道。可能我自誕生到這個世界就沒變過樣貌。”
孟十九知道自己戳了他痛處，趕忙改口道，“你天生便長了張招搖的臉，平白活了這些年頭，怎麼會沒有道侶，難道也沒有小姑娘追求你？”
只怕是太多了，謝凡壓根就記不起來了。
謝凡卻很是誠實地答道，“有，其實從清平閣出來之後，除了江晚吟的事，我記起來在很早之前，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
孟十九強忍住心頭的醋意，“那人你記起來了？該不會也是修羅吧。”
她裝作漫不經心地拂過那幅舊畫，指尖卻猛地一疼。
謝凡抓起孟十九的手，發現她竟然被畫卷割破了一道，正滲出血來，他施法想封住這道細微的傷口。
然而，他的靈力居然對這傷口無效。
“十九，你這傷……”
孟十九的心思，其實全在謝凡說出來追求過他的小姑娘身上，哪裏還顧得到手上這道小小的傷口。
“你別想轉移話題啊，謝凡，你究竟對自己的過去都記起了些什麼，給我如實交代。”
她氣得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這一用力，身子朝那幅畫卷倒過去，竟是直接摔了進去！
孟十九眼前一黑，想着背後應該是靠牆，怎麼會摔成這樣？
難道這暗格裏還有一層密室？
她努力站起身，卻發現眼前的光景早就在暗格裏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山頭，這個地界，這不是劍靈宗的後山嗎！
可是隱約又哪裏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孟十九記得如今劍靈宗山頭好像沒有這麼矮，怎麼一個晚上的功夫山都變矮了？！
“爹，娘，那邊有蝴蝶！”
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從孟十九的眼前跑過，她急忙攔下那孩子，“小姑娘，這裏是劍靈宗嗎？”
小女孩被她攔得很不開心，眼看那隻漂亮的蝴蝶就在跟前飛走了。
她撇撇嘴，“是呀，這裏是劍靈宗，也是我家。你是誰啊？”
你家？
孟十九無語凝噎，這分明是她家。
這小姑娘還挺狂，怎麼敢指着劍靈宗的山頭說是自己家。
……等等！
孟十九忽然頓住，她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女孩的長相，不由大驚。
媽呀，這不是那幅舊畫上的她自己嗎！
小女孩被孟十九看得發毛，她嚇得大叫，“爹爹，孃親，這裏有個好奇怪的阿姨，救命吶！”
“十九，怎麼了？”
孟十九耳畔聽到孃親溫柔的喊話，她擡眸，幾乎要落下淚來。
卻在同一瞬間，一雙手將她拉到了大樹後，躲了起來。
謝凡捂住了她的嘴，“別出聲，我們現在在那幅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