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老頭蒼勁有力的大手就掐上了她的脖頸。
“——你這丫頭倒有幾分膽色，可惜你該聽聽你二師兄所說的。”
顧老大在短暫地‘死亡’之後，竟然無礙地又活了過來？
而且，孟十九明顯感覺到重新活過來的這個顧老大，修爲相比之前有了質的進步，甚至連缺乏修煉的身體也強健了起來。
至少那雙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是真的在用力……
孟十九絲毫不虛，“顧老大，如果我是你，在現場這麼幾個人裏，只絕對不會挑我這個女子作爲人質的。”
顧老大誤解孟十九是個弱質女流，又見她肯對心疾發作的自己施以援手這就認爲她心軟可欺，毫不猶豫地下手。
顧老大見她毫無懼色，倒有些尷尬，“你想說什麼？”
孟十九輕輕地道，“顧遠志興許做了你十幾年的兒子，但他已經做了我兩輩子的師兄了……”
顧老大對她下手，只會讓顧遠志更憎惡他，憎惡顧家。
果然，顧遠志的拂塵直接追了過來，毫不留情地攻向顧老大。
這柄拂塵的位置十分刁鑽，恰好能繞過擋在前面的孟十九，擦過她的衣服，直愣愣打在顧老大的身上。
顧老大此刻的身體卻好似壓根不怕疼一般，連接了顧遠志幾記拂塵，也都毫無反應。
顧遠志急了，“你把十九放開，有話好好說。”
顧老大偏又掐重了幾分，惹得孟十九眉頭一鎖。
“你如此在意這個女孩，難道留在劍靈宗多年就是爲了她？”
這女娃雖是衝動些，但修爲卻不錯，而且樣貌生的不錯，若是能拐到顧家來好好調教一番倒是也能給顧遠志做個賢妻良母。
孟十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念叨了句，“二師兄，對不起啦！”
她再不下手，任由這個老頭亂說下去，怕是謝凡要真的打開殺戒了。
孟十九的手心翻後，威懾十足的一掌，直接擊向顧老大的心口。
顧老大身上唯一的弱點，大抵在剛纔犯病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
如今無論怎麼變強，心疾的毛病還是無法完全治癒的！
顧老大沒想到她在受制的情況下還敢進攻，胸上一痛，手上不由鬆懈，‘鬼卿’的劍光就果斷劃過他的手背。
竟是生生將顧老大的手筋劃斷了！
顧老大喫痛，回身剩下的那隻手五指化爪，骨節都冒着怒火想將孟十九重新鉗制回去。
須臾之間，謝凡就先到了顧老大的背後。
不過跟孟十九交換了一個眼神的功夫，就將顧老大僅剩下那隻能用的手向後折去，死死扣住！
萬凌閣的弟子見到老大被當衆抓住，一時慌了起來。
邱啓河是見識過孟十九厲害的，更知道顧老大打不過謝凡，他猜得這次八成是要栽了，索性攔住了所有要衝上去拼命的弟子。
邱啓河說的十分委婉，“這位顧公子是顧老大的長子，既然是老大的家務事，我們還是且退一步，等在外面吧。”
邱啓河當場跪下，恭敬地道，“老大，您盼望少爺歸來多年，如今還是不要逞一時之氣好好跟他談談，這是咱們的地盤，弟子們就候在外邊，有什麼吩咐您儘管提。”
怕是他提了，外面這些弟子也聽不到了！
即便是聽得到，又有幾個有膽量敢衝進來跟這幫劍靈宗之人交手！
顧老大一時更怒了，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萬凌閣的弟子如游魚貫出了門口。
顧遠志又是冷笑了聲，“這就是你顧老大精心培養出來的萬凌閣，服制抄襲劍靈宗不說，竟敢大言不慚在外邊說處處都比得上劍靈宗。”
劍靈宗絕不會出現這樣荒唐的事，哪怕是一個弟子被強敵抓住，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同伴落單，甚至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藉口。
顧老大被說得老臉一紅，故意別過臉去。
“好了，你回來這趟就是爲了羞辱我這個老頭子，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不快滾。”
顧遠志卻不理他，快步走到顧老大跟前，胡亂地在他身上翻找起東西來。
孟十九頗爲好奇，“二師兄，你在找什麼？”
“方纔他心疾突發，你爲他把脈的時候分明察覺到他心脈全無了是嗎？”顧遠志只顧着埋頭找，面上一點表情也沒沒有。
孟十九點點頭。
心脈這般迅速地停歇，又迅速修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前世雖有見過些假死的術法，但都沒有顧老大身上展現得這一種來的逼真。
“除非……這根本就不是術法。”
謝凡也在回想剛纔那一幕，總覺得唯一合理的解釋只有一種。
“此人陰界收不了，他的陽元未盡，本來應該去到那一邊的，卻被一直打回來了。”
可這顧老大似乎對自己假死重生之事並不感覺到陌生。
這世間有誰是不怕死的？
怕是隻有完全能掌握自己陽壽的知情人罷了。
顧老大臉色突變，被抓住的那隻手瘋狂掙扎起來。
他似乎意識到了長子的目的，這下真的慌了，口不擇言地胡亂罵出聲。
“孽子，孽子，你敢將家裏的祕密告訴外人……這天打雷劈的！”
在顧老大的怒罵聲中，一本鑲金的小冊子應聲落地，其中的摺子鋪了幾頁出來，一路滾到了孟十九腳邊。
她蹲身撿起，竟看到上頭寫了各種各樣的死法，邊上甚至還標記了確切的時間！
孟十九拾起來，直接對顧老大問道，“這該不會是你的生辰簿吧？”
顧家真是在陰司和人界兩邊手眼通天！竟能搞到這樣的東西操縱自己的生死？
有了這東西別說是不怕死了，只要陰司無人去查，顧老大帶着全家活個千年萬年都不成問題啊。
顧老大還來不及說話，只見得顧遠志忽然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火摺子，打開，伸手直接逼向了那本冊子！
“你靠着東西逃過了多少次死劫，我管不着，可你這生意做到今日已經害了太多的人。若不是我師妹領我來這裏，我還沒有機會親手燒了這破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