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地唱着,目光眺向遠方,全然不知身後有一雙炙熱的眼眸,一直鎖定在她的身上。
直到她起身準備回房間了,轉身的那一瞬,才驀然發現斜後方的角落裏站着一個人。
秦頌站在陽臺的角落裏,慵懶地倚着石欄杆,手裏夾着一根燒了半截的煙。
清冷的眼眸,掩藏着心底的火。
林瀾嚇了一跳,倒吸了一口氣,連着後退了一步,那模樣被秦頌看在眼裏,像一隻慌張的小兔子。
大半夜的,林瀾嚇到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着對角線方向藏在牆根角落裏的男人。
“大半夜的……走路都沒聲兒,是鬼嗎!”
過了好半天,林瀾纔沒好氣地憤恨一句。
秦頌吐了一口菸圈,青色的煙霧繚繞,啞着煙嗓開口:
“來得比你早,煙都抽了半包了,就在這兒看你一會兒擡頭數星星,一會兒低頭唱歌。是你自己沒發現,怪誰。”
說完之後,兩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林瀾低着頭,小拖鞋在瓷磚地上磨蹭了幾下,正想着該怎麼脫身,秦頌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歌唱的不錯,怪撩人的。”
林瀾一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撩人?明明是撩了鬼出來!”
眼神掃到了秦頌腳下一地的菸頭,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還是個老煙鬼!”
秦頌被她這副嫌棄的模樣徹底逗笑了,扯着低啞的煙嗓問她:
“就你這個辣脾氣,杜皓受得了麼?”
林瀾一邊朝着玻璃門的方向走去,一邊回答:
“我對杜皓可沒脾氣,他也不會惹我啊,幹嘛要對他耍脾氣。我要回去睡覺了,你……”
林瀾話沒說完,人已經走到了離秦頌最近的地方,突然被他伸手撈進了一個熾熱的胸膛裏。
她差點驚叫出聲來,條件反射地開始掙扎,一顆心狂跳不止,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不似年少時情竇初開的模樣,倒像是情人幽會時的膽戰心驚。
“別動,……讓我抱抱。”
男人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不再是那麼的趾高氣昂,充滿挑釁,而是變得溫聲細語,變得似夢似幻,變得惆悵又無奈。
就這樣,林瀾莫名就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不再反抗,她不知道是因爲自己晚上也喝了點酒,還是因爲自己也有點懷念這樣溫暖又熱烈的擁抱。
她甚至有點開始發抖,在秦頌的懷裏僵着身子:
“秦頌,別這樣,我們不能這樣……”
男人沒有說話,胸膛起伏得厲害。
“秦頌?秦頌,你放開我。”
“過了今晚,往後可能……再也抱不到你了,即便是錯,那就錯吧,算我的。”
這麼一句話,林瀾差點沒哭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就這麼自暴自棄一回吧,是放縱,是沉淪,也當作是跟過往鄭重告別。
“爲什麼要回來,你爲什麼還要回來?爲什麼還要讓我再見到你?”
不知道是不是煙抽多了的緣故,秦頌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也不想,我也後悔,幹嘛要回來。就待在W國,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不是很好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瀾臉上都是眼淚,沾在秦頌的襯衣上,暈染了一小片。
秦頌的臂膀驀地收緊了力道,林瀾剛覺得有些透不過來氣,扭了一下身子,只見眼前一暗。
秦頌發了瘋似的吻着林瀾,在她的心口紮根。
林瀾起初拼命掙扎,抗拒着這個突如其來的強吻,她想要使勁兒推開他,結果雙臂被一個反手擰在了身後,她已經無路可退了,脊背靠着粗糙的牆壁,又被秦頌的大掌攬了回去,與秦頌近身相貼。
男人的力道之大讓她無從反抗,最終還是乖順地被他禁錮在自己的胸膛裏。
她閉着眼睛任由秦頌將她緊緊地攏在自己的身前。
直到淡淡的鹹溼的眼淚滑進兩人的口中,秦頌這才停了下來,喘着粗氣看着林瀾通紅的眼眸,晶亮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林瀾的嘴脣微微開頜着:
“秦頌,放過我吧,我求你……”
秦頌喉頭一緊,擡手抹去了林瀾臉頰上晶亮的淚珠,半晌擠出一句:
“我不想。”
林瀾擡起頭,一隻手抵在他的胸口,哭着問:
“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
秦頌突然就笑了,笑得沒心沒肺,笑得無所畏懼:
“你可以認作是一波回憶殺,也可以理解爲:揹着現任,和前任找找過去的感覺。”
玩世不恭的一句話,讓林瀾徹底清醒了過來。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前任就是隔夜的飯,只能回味,吃了會上吐下瀉。
這個男人,是真特麼的有毒。
林瀾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秦頌,她後退幾步,離這個男人遠遠的,眼含蓄淚看着他,渾身顫抖着擠出幾個字:
“秦頌,你真混蛋。”
林瀾羞憤地轉身跑走,她捂着嘴不敢哭出聲來,怕驚動了別人,像一隻翩翩蝴蝶,輕手輕腳地飄回了房間裏,關上門,蹲在黑暗的角落裏哭得泣不成聲。
秦頌一直站在陽臺上,眼睜睜看着林瀾穿着潔白的長睡裙飄然離去的背影,在心底默默地回答她:
是啊,我是混蛋,因爲我根本戒不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