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桀看出了杜皓臉上的牽強附會,於是他搶先一步答應了孫老闆的邀約,迫使杜皓臨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嚥了回去,欲言又止。
孫老闆笑哈哈地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備車,一邊說着二場的酒吧早就訂好了位子,離你們住的酒店很近,喝點酒就當是放鬆一下,也算是給你們明天回程的最後一場踐行。
楊默因爲不喜歡那種嘈雜的環境,謝過孫老闆的好意,便自己回了酒店。Michale跟着季桀一起,一路上倒是頗爲激動,覺得總算可以放鬆一下,順便感受感受沿海地區的夜場氛圍。
杜皓一臉無奈地跟在孫老闆身旁。這個前海中外運的老總對杜皓印象很好,一直拉着他聊天,還不時地跟季桀互動兩句,而Summer全程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喝着酒。
誰都沒有注意到她低着頭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究竟喝了多少。
原本給她特意安排的軟飲早就被她喝光光,成打的冰啤被她當成消愁的解藥,直到孫老闆的祕書,有些驚訝地看着Summer說:
“哎喲,這姑娘怎麼自己一個人喝起來了?怕不是喝醉了吧?”
衆人這才發現了Summer整個人像一隻困頓的小貓咪一樣,蔫蔫地趴在酒臺上,不停地轉着手裏的杯子,看着琥珀色的啤酒在杯子裏旋轉,釋放者晶瑩的氣泡。
此時的杜皓也已經幾杯酒下肚,但是他仍然還尚存着一絲理智和清醒,看得出Summer不太對勁。
季桀難得在這樣的時刻還能保持清醒,沒怎麼喝酒,也一直在看着Summer的動向,
他原本就是想要借這個放鬆的機會,多給她灌幾杯酒,然後好繼續他下一步的計劃,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自己就喝上了。
Michael見狀,大大咧咧地對着Summer開玩笑說:
“喂!平時看不出來啊,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能喝!Summer,你這一個人喝這麼多,怎麼有種借酒澆愁的既視感?”
此時的Summer已經有些醉了,她支棱起上半身,看着Michael沒好氣地說:
“昂,我就是……就是借酒澆愁了,行不行?”
Michael點點頭,笑得格外傻缺:
“行啊行啊,我看你是失戀了吧!你這樣兒,明顯就是情傷之後的劇烈反應!失戀的人都這副德行。”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到情傷啊,失戀啊,恰好就戳上了Summer最痛的地方,軟肋啊。
她沒等Michael說完,小嘴已經開始撇起來了,奈何她還是清楚地意識到此時此刻杜皓就在她對面坐着,還有下游公司的老闆,還有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季桀。
Summer不由分說地“唰”一下站起來,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她整個人已經找不到平衡了,歪歪倒倒的,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牆。
“Michael,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難怪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
季桀沒好氣地埋汰了一句,順便朝着Summer離開的方向抻了抻下巴:
“這兒人多,Summer又喝了不少,要不你跟着她過去看看,別出什麼岔子,得注意安全。”
Michael傻楞楞地撓了撓頭,連忙起身追着Summer的身影去了。
杜皓在一旁默默地坐着,心不在焉,而季桀坐在他旁邊,也在想着該如何給他的杯子里加點料。
邢駿爲了助他一臂之力,特意給的,純進口無色無味,只要滴幾滴,一整個晚上都別想消停。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實施他的計劃的時候,杜皓的手機突然響了。
在喧鬧的酒吧裏,手機鈴聲渺小不可聞,只剩下嗡嗡的震動聲響。
杜皓回望四周,動詞打次的聲音實在不適合接這通陌生電話,最近幾天忙着盡調,所有的未知來電他都一個不落。
孫老闆看出了杜皓的爲難之處,他示意自己的祕書帶杜皓去一個安靜一點兒的地方接電話,後者也欣然跟從。
幾乎是完美無缺地,爲季桀製造了一個絕佳的時機。
“季總,機不可失,您還不動手麼。”
孫老闆的一句話,讓季桀瞬間冷汗直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孫老闆,一臉的不可思議。
“邢總和我,是多年的把兄弟,這次他特意叮囑我,好好幫你一個忙。”
孫老闆眯縫着雙眼,不緊不慢地盯着季桀抽了口煙。剛纔那個陌生電話,就是他安排的。
孫老闆親眼看着季桀抖着手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個透明的小滴管瓶,四下張望一番,鬼鬼祟祟地朝着杜皓的杯子裏滴了好幾滴藥水。
透明的液體滴入酒杯中,很快便和杯中的酒精融爲一體。
孫老闆不緊不慢地在一旁說道:
“要是我沒看錯,邢總給你的這個,藥性起得慢,半小時到四十分鐘左右,但是後勁很大,可能會斷片兒,記不太清發生了什麼。
“我呢,只能幫你到這兒,後面的路怎麼走,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孫老闆說完,端起酒杯,示意季桀,走一個。
饒是平日裏花天酒地慣了的季桀,也是頭一回做這種勾當,他內心有着極大的恐懼感,可是在孫老闆面前,他別無選擇。
眼前這位四十歲左右的孫老闆,在季桀面前儼然顯露出他最真實的模樣,把原本那個隨和淡然的假面具拋在一邊,換上了馳騁江湖殺伐多年的社會臉。
季桀抖着手,拿起酒杯和孫老闆一飲而盡,那灼烈的酒順着喉管一飲而下,徹底澆滅了他心裏的良知和膽怯。
爲了保全自己,保全家人,他只能這樣,別無選擇。
沒過一會兒,杜皓便回來了,季桀因爲做了虧心事,有些不太敢正面看他,孫老闆倒是又把他的假面具換上,與杜皓談笑風生。
Michael扶着Summer出現的時候,季桀適時地來了一句:
“哎呀,時間不早了,孫老闆,那我們今晚就……就到這裏吧,我們準備回去休息了,謝謝您的款待。”
孫老闆順水推舟,十分配合季桀的演技:
“哎呀,相聚的時間太短暫了,希望日後還有再次見面的機會!與你們相處還是挺愉快的,來,杜總,我們乾了這杯酒。”
毫不知情的杜皓,就這樣,喝光了那杯被人動過手腳加了料的酒。
回酒店的一路上,季桀坐在商務車上不停地出汗,緊張得臉色煞白,Michael看出了端倪,覺得他狀態不對,便好心問他怎麼了。
季桀靈機一動,他必須要把Michael一起支開,才能給杜皓和Summer創造“機會”。
“哎呀,可能今晚喝得太多了,胃突然很不舒服。”
季桀作勢捂着肚子,靠在座椅上眉心緊蹙:
“Michael,你那兒有沒有達喜?”
“達喜?是什麼?”
Michael一臉懵逼,他看着季桀貌似很痛苦的樣子,不解地問道。年輕的小夥子哪裏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演技超好,裝病對他來說,信手拈來。
季桀故作痛苦狀,告訴他是一種胃藥,能夠快速緩解胃痛的。Michael搖搖頭說:
“我平時幾乎沒有胃痛過,這種藥我都沒有。Jason,要不一會兒我先扶你回房間,然後幫你去看看周邊能不能買到?”
這一切,正中季桀的安排。
杜皓坐在前排副駕駛的位置,看着季桀臉色的確不好,額角掛着豆大的汗珠,還真以爲他突然胃痛。
商務車穩穩地停在了酒店門口,Michael毫無懸念地扶着季桀朝他房間走去,只剩下杜皓,和後排座上睡得昏沉的Summer。
無奈之下,杜皓只能伸手欲將小姑娘從商務車上撈下來。可是,就在他的手碰上Summer細嫩的胳膊的那一瞬間,杜皓突然覺得,心裏有一股異樣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