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樣一個關注度頗高的男同學,他的一舉一動總會牽動着許多少女的心。
凌之茵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在秦頌一溜煙跑走之後,她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湊過來問我:
“男朋友啊?”
我紅着臉趕忙否認:
“不是不是,就……暑假跟我哥一起打籃球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也在我們學校。”
她看着我好幾秒,特別成熟穩重地開口來了一句:
“哦,那我猜啊,他早晚會是的。”
我急忙伸手捂她的嘴:
“你別亂說!”
小打小鬧之際,那個時候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裏已經漸漸產生了化學變化。有一縷粉色的小氣泡正在慢慢升騰起來。
從那之後,我偶爾會在放學的時候看見秦頌在校門口和一幫男生嬉笑打鬧着,大概是討論一會兒去打球還是去網吧開黑,他們三五成羣地,會在外面逗留很久。
凌之茵呢,因爲她爸爸的公司離得近,加上她爸媽應該都知道自己這個小丫頭看似乖巧,實則鬼馬精靈的想法頗多,擔心害怕她放學之後不乖乖,於是一般情況下都勒令她放學之後去她爸爸那兒報到。
我是因爲回家之後也還是一個人,所以就經常跟着凌之茵一路走到她爸爸公司之後,再自己回家。
其實,那個時候,我蠻想念林耀揚的。
有他在的時候,莫名就有一種被大哥哥保護的安全感。
再後來,因爲好幾次放學自己回家的路上被秦頌撞見,於是就被他拉着去了籃球場,還有網吧,還有他家。開始的時候我不太好意思,覺得一個女生跟在男生後面去網吧玩算什麼意思嘛,結果因爲去網吧可以有機會跟林耀揚聊QQ,我也就沒拒絕。
說來也真的是很巧,起初我以爲他爸媽和我們家應該沒什麼交集的,可是沒想到,富人圈子其實說到人脈關係,大多都相通。
就在洪英和林震坤婚後一年多的時間吧,有一次宴請朋友喫飯,挺大場面的一個飯局,我被洪英好好打扮了一下,穿着粉粉的連衣裙,用絲帶紮了一個漂亮的馬尾,就這樣帶上飯局了。
林震坤看見我被洪英拉着上了車,笑着說:
“瀾瀾怎麼不開心啊?撅個小嘴巴呢。”
“嗯,鬧情緒呢,不願出門。這眼看着就是大姑娘了,也該見見世面的。”
洪英特別溫柔地說道,她對林震坤笑着說話的樣子真美。
我嘴上沒說話,心裏卻想着:現在能有一個男人讓我媽可以笑得這麼好看,也算是彌補她曾經的情傷了吧。
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微妙得難以捉摸。
在那次飯局上,我居然看見了秦頌。
他也是被他爸媽帶着,還有其他叔叔伯伯家的幾個大小孩、小小孩,一屋子人坐在一起喫飯。貌似是爲了給某兩家的大孩子湊個局,相親。
那天的秦頌沒有穿校服,而是黑色運動褲和黑色的潮T,有很花哨的圖案那種。
我能夠看得出,他老爸對他也是頭疼,看着他一身黑的造型,還有前胸後背上亂七八糟的塗鴉logo,不停地翻白眼。
秦頌倒是絲毫不覺有何不妥,看見我了還朝我招招手。
把我嚇得後背冒汗。
他媽媽仔細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又看了看秦頌,笑着問道:
“喲,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的啊?”
秦頌沒看他媽,看着我說:
“我們一個學校啊,初二(3)班,是吧?林瀾同學。”
嗯,那個時候,我剛上初二。
我看着秦頌,默默地點了點頭。
林震坤笑着說道:
“哎呀,對哦,秦總家少爺也在潛川一中唸書吧?林耀揚是潛川一中畢業的,所以瀾瀾要上初中那會兒,我就直接給安排在一中了。”
秦頌他爸想必是聽說過林耀揚的,忍不住讚歎林震坤好福氣啊,兒子學習成績不用操心,很努力,很爭氣啊,不像他自己的這個小兔崽子,成天給他添堵。
秦頌在一旁撇撇嘴角,不置可否,於是大人們都笑哈哈地繼續聊着,沒再管我們這幫小孩子。
其他的小朋友要麼就太小,咿咿呀呀走路都走不穩的那種,要麼就是比我們大好幾歲的大學生、上班族(後來才知道就是給他倆湊局相親的),反正沒什麼共同語言,所以那次飯局上,自始至終只有我和秦頌兩個人能說上話聊兩句。
漸漸地,放學之後但凡能在學校門口遇見秦頌的時候,都會被他帶着去上網吧,或者去籃球場吹吹晚風,抑或是去秦頌家裏,寫寫作業看看書。
他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書,那種國外的玄幻小說,漫畫書也超多,有全套的灌籃高手,七龍珠和火影忍者,在他和凌之茵的雙重影響下,我也漸漸入坑。
每次去他家,他媽媽宋春麗看見我就笑得特慈祥,有時候會拉着我給我喫各種好喫的,那段時間她和洪英的關係也挺好,有時約着一起去做美容,逛街買衣服什麼的。
日子一晃而過,秦頌初三快畢業的時候,面臨中考,結果在體育考試的前夕,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摔了一跤,直接摔成了骨折骨裂,醫生勒令臥牀三個月,不然以後成了瘸子也說不準。
秦頌爲了自己的顏值和魅力,說什麼也不可能願意變成一個瘸子,於是,他這種潑皮的性格居然還就真的臥牀躺了三個月。
在我初三開學的第一週,看見老班領着他進教室的那一刻,徹底傻眼了,不僅僅是我,全班都傻眼了。
凌之茵胳膊肘子搗搗我:
“林小瀾,你能給我解釋解釋嗎?這位大哥怎麼跑我們年級來了?他不是應該……上高一了嗎?”
我看着講臺上一本正經的秦頌,默默地說:
“這哥們兒中考考體育之前摔斷腿了,在家躺屍躺了三個月,大概是……萬念俱灰,留級了吧。”
由於秦頌往常的行事風格,在我們班幾乎沒人敢惹他,說來也奇怪,大概是留了一級的緣故,他似乎比以前沉穩了許多。
出乎我意料的,他的各科成績都很好。
尤其是數學,我最討厭的數學。
自打他進了我們班,以前班裏那幫調皮搗蛋的男孩子瞬間就成了他的追隨者,大家也都挺識時務,知道這麼一個留級下來的校霸級人物惹不起,那就只好乖乖跟着他混了。
初三這一年,除了課業壓力大之外,過得還算順利,每次月考最讓我頭疼的就是數學了,分數波動像極了心電圖,這次高一點,下一次就一落千丈,十分不穩定。
每次發考卷的時候,數學老師都要念分數,每次唸到我的分數,他都忍不住要嘆口氣搖搖頭,有一次課下甚至對我的身世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你到底是不是林耀揚的妹妹啊?”
秦頌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終於在第N次考掛之後,那天放學拎着我的書包就讓我跟他一起回家:
“趕緊的,帶回去給補補,太丟人了。”
我紅着臉,撅着嘴,一臉不情願,但最終還是乖乖地在他的嚴厲教導下狠補數學,
記不清有多少個放學後的時光,我跟在秦頌屁股後面乖乖地去了他家,有時候家裏除了傭人就我們倆,貓在書房裏,我低着頭趴在桌上寫各種數學題,秦頌在旁邊眉目嚴肅地盯着我。
終於,在他的督促下,中考的時候數學總算沒有出太大的岔子。我和凌之茵都順利地通過了潛川一中的錄取分數線,秦頌更不用說,比錄取線高出了好幾十分呢。
那個暑假,大概是我記憶裏最甜蜜的暑假了。
林耀揚因爲大三大四聯繫實習單位的緣故,那個暑假沒有回來,留在了首都,而我媽跟林震坤依然是各忙各的,我幾乎是一個人住南苑的大房子,儼然是一個別墅裏的留守少年。
爲了便於聯繫,洪英給我買了個手機,當年的最新款。
通訊錄裏存的第一個號碼,卻是秦頌的。
我還記得那天傍晚約好了去奧體公園看街頭籃球賽,秦頌和他一幫朋友,我和凌之茵兩個人。
比賽開始沒一會兒,原本坐在我旁邊的凌之茵就被球場上奔跑的一個前鋒給吸引了,一聲不吭丟下我就衝到了看臺最前面的欄杆邊上,站着看完了全場。
我坐在看臺上,比賽中途覺得無聊的時候就掏出了洪英早上給我的新手機,低着頭搗鼓一番。
就在我聚精會神研究的時候,秦頌突然出現,從我手裏抽走了那個極光灰的摩托羅拉手機。
“喲?買手機了?最新款啊。”
他單手捏在指間,坐在我旁邊開始了一通眼花繚亂的操作,我說你把手機還我,他笑着把手機換了隻手舉高高,就在我湊上去爭搶的那一瞬間,秦頌突然在我臉頰上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