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芮雪一個人,呆坐在榻榻米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自己千防萬防,卻還是沒能抵擋林瀾強大的攻心之力。
芮雪心裏的那股恨,升騰起更加強烈的念想,在現實面前,她不能硬碰硬,這樣根本碰不過秦頌。
走投無路之時,芮雪鬼使神差地打電話給了邢駿。
仍舊是坐在榻榻米上,她弓着身子,一臉茫然若失地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終於,電話被接通了:
“喂,邢駿,請講。”
一如既往地開場,和一如既往暗啞的煙嗓。
“駿哥……”
芮雪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倒是真哭,也是真的想找一個人訴訴苦。
“嗯,有什麼事一定非要現在打電話?”
芮雪剛準備大吐苦水的話語,到了嘴邊,全被邢駿森冷的聲音嚇得堵在了喉嚨裏。
只聽見邢駿轉變了語氣對着電話另一邊輕聲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林瀾,我去接個電話。”
芮雪這才意識到,原來此時此刻的邢駿,正和林瀾在一起。
她頓時覺得自己實在是衝動又冒失,得虧邢駿及時制止了她,不然真要對着手機嚎啕大哭起來,保不齊就能穿幫了。
“你怎麼了?哭哭啼啼的?”
沒一會兒功夫,邢駿似是站在一個空曠的地方跟她繼續通話。
“駿哥,你……你是不是跟林瀾在一起?”
“是啊,按照我們既定的計劃進行,不是麼?怎麼,你有意見?還是又改主意了?”
邢駿的聲音明顯不悅。
芮雪一聽,顧不得他看見看不見,趕忙擺手:
“沒有沒有,對不起駿哥,我不知道你現在和她在一起,我……我是……我……”
芮雪一想到晚上秦頌的態度,和他說的那些話,忍不住想哭。
“你哭夠了再給我打電話吧!”
邢駿已然到了耐心的極限。
“駿哥!秦頌他……他發現我和你見面的事情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停了兩秒鐘,繼而開口,語氣倒是依舊淡定:
“所以你就哭成個狗了?”
“不是……他說,在我沒有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他要……要取消婚約……”
芮雪終於繃不住,開始嚶嚶嚶地哭起來。
正哭着,日料店的萌妹子推門進來準備幫他們服務的,一看只有一個女客人哭得稀里嘩啦,那位男客人已經沒了影兒,大概是猜到了什麼,趕忙又溜走了。
“他跟你取消婚姻,你來找我哭?這是什麼邏輯?是我讓他跟你取消婚約的嗎?是我讓你來找我的嗎?芮雪,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來承擔後果啊。我之前就警告過你的。”
邢駿的話像一根根針,紮在了芮雪的心上,她感覺到痛,卻無法說出口。
是啊,當初是她自己想要找到邢駿,開始她的復仇計劃,誰能想到,林瀾還沒掉溝裏,自己怎麼就先出事了呢?
“我……我……”
芮雪啞口無言。
邢駿回身看了一眼獨自坐在酒吧裏等着他的林瀾,正漫不經心地喝着軟飲,東看看西看看,絲毫未察覺他離席的時間有點長。
邢駿分分鐘都想掐了電話,奈何秉持着基本的禮節對芮雪最後叨叨兩句:
“事到如今,你自己想辦法跟他解釋清楚,他信也好,不信也罷,都由不得你。至於你怎麼跟他解釋我的存在,你自己掂量,簍子捅大了我可不會幫你兜着。
“芮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很微妙,他要是信你,你編什麼理由他都會相信,他要是不信你,你說再多的事實他還是覺得你在撒謊。
“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教你麼?我現在和林瀾在外面,不能說太久,你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最近別聯繫我了,有事先跟劉硯說!”
邢駿說完,沒好氣地掛了電話,從安全通道里走回了酒吧。
林瀾看見他走了回來,笑着問:
“是有急事嗎?要緊的話你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坐會。”
邢駿看着林瀾眉眼彎彎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
“我約你出來,然後自己跑掉了,像話嗎。”
說完,兩人都笑出了聲。
這天傍晚下班的時候,林瀾接到了邢駿的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出來散散心,正好有個關於鑽石珠寶的問題想要諮詢她,林瀾沒多想,就答應了。
於是兩人約在林瀾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吧餐廳,吃了些簡餐,喝點特調酒飲,閒聊之時,邢駿接到了芮雪的電話。
對於他離席接電話,林瀾也只當是稀鬆平常的一通商務來電,有些談話的內容需要回避也在情理之中,和邢駿之間的相處,林瀾倒更顯得隨心所欲。
在多次偶遇和邀約會面的過程中,林瀾漸漸和邢駿熟絡起來,不再像最初那樣謹慎拘束。
邢駿把林瀾在態度上的這些轉變都看在眼裏,他向來如此,做任何事情都冷靜睿智,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獵物,目的明確,並且從來不會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