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已經熬了一宿了。”
秦頌一身黑襯衫黑西褲，領帶已經拿了下來，領口的一粒釦子解開，只是一個通宵，男人下巴上的胡茬兒都冒了出來，顯得有些憔悴。
“算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白天聯繫一下醫院這邊，留一間特護病房，要條件最好的。等隔離觀察結束之後，把林瀾從ICU直接轉到特護病房照顧。”
秦頌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乾啞。
“好的秦總，您放心。”
“梁超，你回去休息吧，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回頭你中午再過來一趟，幫我帶些日常用品就行了。”
秦頌看了看他，朝他揮揮手。
梁祕書還想勸一勸，男人卻直接轉過身去，一瞬不瞬地看着玻璃窗內渾身插着管子的女人。
林瀾躺在那裏，奄奄一息，臉色蒼白無血色，四周圍了一圈的各種醫療儀器，發出平穩規律、毫無感情的冰冷機械聲。
秦頌隔窗而望，多麼希望牀上的小女人能夠緩緩睜開眼睛，哪怕就只是躺在牀上靜靜地看着他，不說話，他也是心滿意足的。至少那樣，證明她還活着，證明她還有生的希望。
可是現在，即便是做完了曠日持久的一場手術，大家都不敢保證林瀾能夠順利地度過48小時的危險期，畢竟那樣劇烈的撞擊，肉身怎麼能與鋼鐵相抗衡？
想到這兒，秦頌腦海裏又開始翻涌着前一日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突如其來，令他措手不及。
直到這個時候，秦頌纔有心情開始着手盤算着調查整件事情，他回頭看了一眼梁超，已然露出了疲倦的神色，窗外的天空已經漸亮，秦頌揮揮手，讓梁祕書趕緊回去休息。
直到看見梁超走進了電梯裏，秦頌才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給袁野打電話。
“唔……哪位。”
電話響了好幾聲，袁野才嘟噥着聲音接了起來。
“我。”
“……你誰啊。”
顯然，這傢伙還沒從夢裏醒來，啞着嗓子反問了一句，倒是把電話這頭的男人給氣笑了：
“秦頌。”
有那麼幾秒鐘的沉默，才驀地又傳來了聲音：
“靠，媽的怎麼這麼早打電話給我？”
“出事了。”
袁野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趕緊揉了揉眼。
“林瀾她……被撞了，就在邢駿的遠東大廈樓下。”
“邢駿？！他……他怎麼……”
“他怎麼會認識林瀾的是不是？這特麼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秦頌心裏一肚子疑問，他也不知道該從哪兒入手，從何處查起。
眼下林瀾情況不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醒來，他只想儘快找到撞人的兇手，並且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林瀾她，從來沒跟你提到過邢駿嗎？”
袁野問道。
“從、來、沒、有。如果她之前哪怕跟我提到過邢駿這個名字一次，我也不會讓今天這場意外發生了。
“眼下除了我想弄清楚林瀾和邢駿到底是怎麼認識的之外，當務之急還要找到芮雪這個女人。我猜測，她私下裏和邢駿接觸，不會是空穴來風，兩個沒什麼交集的人平白無故地突然走得那麼近，你不覺得奇怪麼？”
“之前你跟我說她和邢駿的事情的時候，我就覺得疑惑，這倆人是怎麼勾搭到一起去的？現在看來，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袁野被秦頌一通電話吵醒，頓時睡意全無，索性起身下牀洗漱，一邊繼續跟秦頌通着電話：
“找芮雪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跟進，手下弟兄們在夜場裏打聽過，芮雪這個女人早年一直有個關係不錯的異性朋友，叫柴裕東，外號黑柴，你聽說過麼？他之前一直在夜場做安保的，據說，他和芮雪的關係不一般，所以我一直在找這個男人，打算……”
“等會兒，你剛纔說誰？叫什麼名字？”
秦頌忽然就從一堆話語裏抓住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問道。
“黑柴，柴裕東。”
袁野又重複了一遍。
“柴裕東，柴裕東……這個名字特麼的怎麼那麼耳熟？”
“怎麼？你有印象？”
“嗯，總覺得在哪兒聽過。你等會兒，我想想……”
秦頌端着電話，在ICU病房外的走廊上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
“媽的我想起來了！”
袁野一邊等着，一邊繼續刷牙洗臉刮鬍子，總算聽見了秦頌的一聲驚呼：
“這男的特麼就是你上次給我那一堆照片裏面，扶着芮雪從夜店出來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