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突然響起:“晏老闆,早飯已經備好,是讓人端上來,還是你下去喫?”
是陳伯。
晏青枝瞬間從噩夢中驚醒,猛地支起上半身,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
她夢見,寧孤一劍刺穿了她的心臟,還把她的屍體扔到亂葬崗,任由野狼蠶食。
眼看着自己一點點被野狼喫掉,最後只剩下一具骸骨,那滋味別提有多難受。
“我……啊!”
晏青枝試探着開口,就被自己嘶啞乾澀的嗓音嚇了一跳,那橫在腰間的手,也讓她徹底失去理智。
什麼情況!
她身邊怎麼還有人!
陳伯以爲晏青枝出了事,急忙又關切問道:“晏老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晏青枝擰着眉,一顆心狂跳不止,視線順着腰間那隻手往上挪,就看見衣衫半敞睡得正沉的寧孤。
鬧這麼大的動靜,他居然還沒醒。
晏青枝臉色大變,她的膽子也太肥了吧,竟然敢把周國國師、辰國太子、險些殺掉男女主的大反派給睡了?!
她心一慌,扯過被子就蓋住男人的腦袋,只當看不見,又翻身跳下牀,奔到桌邊喝了杯冷茶。
冰涼的液體一入喉,她渾身一激靈,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醒。
昨晚,她攤牌後,寧孤這狗男人就變得很好說話,態度也溫和很多。
剛好她在屋子裏藏了一罈青梅酒,兩人就對月小酌了幾杯,再然後的事情,就什麼也不記得。
晏青枝心裏沒底,但想到身上沒有不適感,只是脖子和喉嚨有些疼,估摸着兩人應該沒犯錯……
她怕陳伯因爲太擔心闖進來,快步走到門口,壓低嗓音說道:“陳伯,我沒事,就是看到了一隻老鼠。你幫我把早飯端上來吧,我很餓,準備兩人份的量。”
陳伯稍顯遲疑,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晏老闆,你真的沒事嗎?今早小路清掃庭院,好像看見院子裏有陌生人的腳印,還有你這門怎麼破了這麼大的洞……要不要我進來看看?”
小路就是天心酒樓的店小二,因爲家裏窮,沒讀過幾年書,但爲人忠厚老實,幹活也勤快。
幾年前一場天災又奪走了他的爹孃,只留下他一人。
陳伯看他實在可憐,就將他留在身邊。
晏青枝瞅着門上的大洞,聽着耳邊呼呼往裏灌的風聲,連忙側身堵住:“當然沒事,我昨晚打老鼠,不小心把門給打破了。陳伯,一會兒再幫我捎壺熱茶上來吧。”
這洞屬實太大,從外面往裏看,屋裏的一切都一覽無遺。
陳伯知道晏青枝有事瞞着,但最終什麼也沒說,直接轉身下樓。
這酒樓一直是小路在打掃,房間每日也會做清潔,哪裏會有什麼老鼠,還接二連三地出現……
等陳伯一走,晏青枝就鬆了口氣,看着牀上依舊沒有動靜的寧孤,慌忙奔過去將他臉上的被子扯開。
果然不出她所料,寧孤早醒了,只是睜着眼睛沒動彈,一張漂亮的臉蛋被熱氣憋得緋紅。
姐姐……這狗男人又犯病了?!
晏青枝怔了怔,看着半個身子都趴在自己懷裏的男人,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寧孤乖,姐姐沒有丟下你,剛剛只是在和人說話,讓他把早飯端上來。睡了一覺,寧孤難道不餓嗎?”
寧孤忽的從她懷裏擡起頭,往日陰鷙的眼神如今變得像小鹿般單純,忽閃的睫毛,險些將她的心融化成水!
他緊咬下脣,想了想才點頭:“寧孤餓,要喫東西。”
晏青枝只覺整張臉燒得慌,眼神也帶着羞赧,這狗男人變傻以後,未免太勾人了吧!
那溼漉漉的眸子,無辜又可憐的神情,加上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簡直就是最大凶器,讓人恨不能拋開世俗的眼光,好好蹂躪他一番。
不過,晏青枝還算有理智,輕咳一聲,擡手揉了揉寧孤柔軟的長髮:“乖,喫的一會兒就來,寧孤先起牀,把衣服穿好,好不好?”
寧孤乖巧點頭,可走下牀後,雙手一張就不動了,漆黑的眸子還直勾勾盯着她。
晏青枝渾身不自在,看着他因衣帶鬆垮露出的白皙胸膛,時不時滾動的喉結,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這狗男人搞事情啊!
她緊抿下脣,故作淡定走到他身邊,開始幫他整理外衣。
整理好後,晏青枝又給他梳頭髮,一不小心,動作粗魯了些,扯得他整張臉都變形。
他也不喊疼,只是睜着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她,軟綿綿地叫了一聲:“姐姐?”
轟的一下,晏青枝的心瘋狂跳動起來,震耳欲聾一般,還險些蹦出喉嚨眼。
要不是寧孤還有弒殺冷血的一面,就他這可憐兮兮惹人憐愛的模樣,誰不想擁有!
可晏青枝越想越不對勁,前兩次穿書也沒見他有這毛病,怎麼現在動不動就犯病。
不會是這狗男人故意裝傻,好用這種方式折磨她吧……
就在晏青枝用懷疑的眼神審視寧孤時,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晏老闆,我可以進來嗎,早飯和熱茶都備好了。”
她連忙推着寧孤坐到桌邊,又把那張黑色面具戴到他臉上,做完這一切,才轉身去開門。
“陳伯,辛苦你了,東西給我就行。”
陳伯向來不管晏青枝的事,可眼看她房裏多了個男人,她臉色又不太好,瞬間嚴肅起來,“晏老闆,這位是?”
他全身緊繃,似乎只要她說是賊,就立馬衝進去逮人。
晏青枝接過陳伯手裏的托盤,又扯了扯嘴角:“陳伯,這是我弟弟,昨晚纔來,因爲時間太晚,我就沒吵醒你們。”
陳伯看了眼背對自己一動不動的男人,又看向晏青枝,見她好像沒說謊,這才放下戒心:“那我就下去了,晏老闆要是還有什麼吩咐,尋小路就行。”
晏青枝點頭,目送陳伯消失在樓梯口,才關上門。
寧孤也偏過頭來,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姐姐,寧孤可不可以不戴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