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當然不會攔着,和她分開後,就獨自一人走回水雲間。
她在外面逛了挺長時間,原本鼓鼓囊囊的錢袋也乾癟起來,除了用於贖罪,就是買了一條錦鯉,定好一批馬具。
這批馬具,對她來說意義不大,但有人非常需要。
等到了秋闈,這些馬具就能發揮它們的真正作用。
至於那條錦鯉,晏青枝篤定,樂衣不僅不會收錢,還會親自送貨上門,再帶着樂如心同她賠禮道歉。
沒辦法,誰讓她手握隋玉閣大半股份,要是撤資,隋玉閣在周國的商業神話就會變成一個笑話。
樂衣再得宮畫扇歡心,也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晏青枝是故意挑事,爲的就是引起這隋玉閣幕後之人——宮畫扇的注意。
在原書設定裏,隋玉閣表面是由商戶經營,實際上卻是皇室產業,只有血統最純正的皇室中人能繼承。
宮畫扇從樂衣口中得知自己公主身份後,就略施小計,成功接手隋玉閣。
短短几年時間,她就將隋玉閣當成斂財工具,得到的錢全部用來收服人心。
不過,因爲晏青枝橫插一腳,劇情發生很大變動,幫助隋玉閣渡過難關的人也從顧朝辭變成了她!
換句話說,她的無心插柳,導致宮畫扇和顧朝辭遲遲沒有跨出最後一步——不顧血海深仇,定下海誓山盟。
晏青枝之所以這樣做,只是想擁有能和宮畫扇公平交流的機會。
不是公主對廚娘,也不是女主對炮灰,而是作爲都將被大反派咔嚓的不幸人士。
但,她知道宮畫扇生來多疑,要是知曉自己掌控着隋玉閣的命運,很可能連面都不見,直接痛下殺手。
所以,近來這段時間,她必須待在寧孤身邊,借他的手保護自己。
不管寧孤有多嫌棄,她也不得不這麼做。
只要讓宮畫扇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她還可以幫她,兩人才有機會心平氣和地談合作!
說曹操,曹操就到。
晏青枝剛回水雲間就看見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不是寧孤,還能有誰。
她遠遠看着他,腦海裏計劃好的無數次重逢,就這麼無疾而終。
既然計劃趕不上變化,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再次見到寧孤,晏青枝沒什麼複雜情緒,只覺兩人好像很久沒見,久到像是隔了一個世紀。
她甚至有些記不清他的模樣,連那股淡淡的清冽之氣,也差點忘得一乾二淨。
可眼瞅着要走到他身邊,她的臉不爭氣地發熱發燙,心跳也加劇,每走一步,就好像行走在刀尖上。
既難受,又痛苦。
晏青枝不敢靠太近,留有一步距離:“大人,你回來了?我這就去做飯,你是要留下來用膳,還是讓初一給你送去?”
寧孤負手站立,聽到她的聲音,才緩慢回過頭,語氣極淡:“去哪兒了?”
雖然這話聽着沒什麼情緒,但還是讓晏青枝不安起來。
再加上楊鐵花風風火火的性子,她一時間就忘記自己是個沒有自由的人。
晏青枝斟酌片刻,紅脣輕微翕動着:“回大人的話,我覺得有些悶,所以央着楊姑娘帶我出去轉轉。要是知道大人今日會回來,我一定不會出去,定會留在院子裏,好恭候大人。”
寧孤眉頭輕蹙,對她的答案不是很滿意,“今晚不必備膳,你進來。”
說着,就轉身進屋。
晏青枝心情越發忐忑,這狗男人不會是後悔了,覺得救她回來不划算,要把她再送回舒陽手裏吧!
她慘白着一張小臉,小步走進屋。
一進門,那擺在桌上的一盆長勢喜人的小樹苗,格外惹人注目。
晏青枝喉頭有些發緊,想偷偷看一眼寧孤此刻的表情,卻直直撞進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
視線交接的瞬間,她慌亂挪開,心跳都險些停止。
完了,這狗男人要開始翻舊賬了!
寧孤生得好看,坐下的姿勢也好看,一舉一動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晏青枝僵着身體站在門口,“大人,你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代?”
寧孤坐下後,神情就變得格外慵懶,一手撐着額頭,一手輕拍身側的凳子:“坐過來。”
晏青枝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就要拒絕,可一想到小命還在他手裏,只能聽話地坐到他旁邊。
她揚起小臉,衝寧孤咧嘴一笑:“哈哈哈,看來大人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大人,你放心,我認真聽着呢。”
寧孤沒搭腔,細長的五指突然挑起她的長髮,順着轉一圈,又反着轉一圈,再順再反。
晏青枝直勾勾盯着他的手,險些被繞暈,就聽見他輕笑道:“今天……逛得開心嗎?”
她只覺後背一陣發涼,儘管寧孤語氣平靜,可他這怪異的態度,比直接動手,還讓人難以招架。
晏青枝臉上勉強掛着笑,又刻意忽視掉把玩她頭髮的手:“自然是沒有待在大人身邊開心,要是有大人一起,那我肯定……”
寧孤見她停下,把玩她長髮的手鬆開,又挪到肩頭:“肯定什麼……”
肯定要被嚇死!要被宮畫扇嫉妒死!
晏青枝不由坐直身體,裝作不經意間晃動一下,想把寧孤的手甩下去。
哪想,寧孤似乎早就察覺出她的小九九,任由她怎麼動作,依舊不動如山。
晏青枝癟了癟嘴,只好昧着良心狂吹彩虹屁:“當然是更開心啊。大人也該多出去走走,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渴望着能一睹大人絕世風采呢。”
寧孤按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緊,眼神也晦暗不明:“是嗎,其他人渴望見到本座,那你呢,這麼久不見,你就不想本座?”
要死,這狗男人又犯什麼病了!
晏青枝狀似羞赧地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自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