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面露詫異,忍不住再次向晏青枝確認:“你當真要把他賣到這裏?”
這男人可是周國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是等他清醒,知道是誰將他賣到蒹葭苑,他們肯定小命難保!
他還年輕,抱負也沒實現,要是就這麼憋屈的死掉,豈不是冤得很!
再出門,晏青枝換了身行頭,又將容易掉落的面紗換成面具,只露出一雙清冷明亮的眼睛和小巧紅脣。
見傅江一路上都在嘮叨,她不由皺緊眉頭,冷聲說道:“怎麼,你羨慕?要是你也想被賣,我立馬成全你。”
這男人就會窩裏橫,嗆她的時候厲害得很,遇上硬茬,才知道害怕。
可惜,就算他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誰讓他趕得巧,正好撞上她不知道怎麼處理寧孤這個狗男人,讓他幫個忙,也算是替她分擔害怕和壓力了!
畢竟,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傅江看出晏青枝有些生氣,便不再出聲,又偏過頭不看她。
沒辦法,他只能選擇自救,把人送進去後,就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避避風頭。
看這情形,晏青枝是真的恨急寧孤,纔會想出這麼陰損的法子。
不過,寧孤身爲周國國師,人人皆識,他們當然不能直接變賣,而是先找了個會易容的小兄弟臨陣磨槍,學些簡單的易容方法。
簡單易容好學,可和慢工出細活的高超易容術相比,不穩定性更高,持續性也不夠。
爲避免麻煩,也爲快些甩掉寧孤這個燙手山芋,晏青枝沒對他的臉做太大變動,只是稍稍磨平剛硬棱角,讓他多了些柔媚。
如此,沉睡不醒的寧孤,配合稍作修改的面容,變得神祕又魅惑,讓人迫不及待想一探究竟。
饒是不喜男色的傅江,看到這副模樣,也覺驚豔。
晏青枝不愛走正門,領着傅江翻過圍牆,就輕車熟路直奔意娘廂房。
同樣是白日,蒹葭苑還沒營業,苑裏的姑娘不是在休息,就是在閒聊,又或者在練習舞藝。
晏青枝原本打算翻窗,可意孃的窗戶似乎被釘死,從外面打不開。
最後,她只能帶傅江繞到前面,推門進去。
交易很快結束,意娘對這類事已經司空見慣,瞅了一眼寧孤,詢問幾句後,就讓人把他帶下去。
從進門開始,傅江就充當護衛站在晏青枝身後,全程板着一張臉,直到瞧見意娘遞給她一兩銀子,情緒才產生波動。
他眼神微凝,堂堂一國國師,她竟然只賣一兩銀子?!
晏青枝笑嘻嘻的將銀子揣進兜裏,瞥向一臉憋悶的傅江,忽的打趣起來:“意娘這裏還缺不缺護衛,我這手下力氣大,幹活又勤快,絕對是個好幫手。”
傅江神情一凜,猛地瞪着晏青枝,這女人是不是瘋了,還真敢賣他!
等離開,看他怎麼教訓她……
晏青枝聞言,面上笑意更深:“關照就不必,意娘按照蒹葭苑的規矩來就好。”
傅江眸色半斂,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女人分明在玩火。
處理完寧孤,就輪到正事。
晏青枝沒讓傅江跟着,同意娘一起去了知阮屋裏,檢驗她的努力成果。
才兩日不見,知阮的舞藝就進步神速,一舞作罷,剛柔並濟,美麗絕倫。
她毫不吝嗇的誇讚知阮一番,又衝意娘說道:“離花魁大會還有些時日,知阮姑娘的儀態要一直保持住,切記不能讓她恢復成以前的樣子。還有兩件事,你需要格外注意。”
意娘點頭:“晏姑娘儘管吩咐,奴家一定安排妥當。”
晏青枝嗯了聲:“從今天開始,除去在意娘和我面前,知阮姑娘只能自己一個人練舞。蒹葭苑也要對外宣稱,知阮姑娘參賽會表演最拿手的琵琶。意娘,這兩件事能辦到嗎?”
知阮神情有些詫異,見意娘應承下來,忍不住出聲詢問:“晏姑娘,上一次花魁大會,奴家表演的就是琵琶,若是這次對外宣稱還是琵琶,難免會讓人覺得沒有新鮮感。若是將姑娘這支舞的新意宣揚出去,到時候,奴家一登臺,萬衆期待。就算評委再苛刻,看到這樣的場景,肯定也會高看奴家一眼。”
晏青枝知道知阮看着軟糯,實際上很有主見,認真聽完分析後,就鄭重解釋道:“知阮姑娘的法子看似有效,但存有弊端,若是當日的圍觀羣衆不買賬,認定知阮姑娘的舞不如傳聞中好,那一切努力都將化作泡影。而且,出其不意的驚豔,往往要比萬衆矚目的驚豔,更讓人難以忘懷。”
知阮眼神微怔,紅脣翕動着,還想再說什麼,就被意娘打斷。
“晏姑娘放心,這件事包在奴家身上。”
離開蒹葭苑之前,晏青枝同意娘問起那件事的進展,得到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找到宮伯玉的下落,壞消息是他在畫天閣裏,還被人嚴加看管着。
晏青枝早有預料,只是自己現在回不去畫天閣,要想救出宮伯玉,肯定很困難。
她也靠不上意娘,畢竟蒹葭苑在周國再出名,也是個花樓,怎麼也不敢和國師府搶人。
晏青枝暫時想不到辦法,只能先離開,哪想剛翻過牆頭,就看見倚在大樹下一臉陰沉的傅江。
傅江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她連忙後退,撒丫子狂奔,唯恐被他追上。
這男人本事大,脾氣也大,還喜歡睚眥必報,現下又急紅眼,肯定不會對自己客氣!
晏青枝跑得很快,但傅江更快,沒幾步就結束這場拉鋸戰。
他冷冷勾動脣角,剛要開口,就見面前的女人從袖子裏掏出一把白色粉末,衝他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