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和傅江將他擒住後,就將他送到這個地方,進行嚴刑逼供。
不過,他態度強硬,無論傅江用什麼手段,都撬不開他的嘴。
他甚至寧願死,也不願意指認幕後真兇。
但,顧鵠背後之人就是顧朝辭,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顧鵠依舊聳拉着腦袋,連頭都不擡。
即使虛弱,他還是冷聲喝道:“你這無恥之徒,要殺便殺,想逼我背叛主子,絕不可能!”
傅江走到顧鵠面前,看着他渾身是血又死不鬆口的模樣,突然心血來潮,將他手上的鎖鏈解開。
剎那間,束縛消失,傅江來不及反應,就重重摔到地上,因爲腿上的鎖鏈還在,又被狠狠扯回十字架下。
他全身巨疼,疼得五官皺巴成一團,還不住倒吸涼氣。
這男人來得這麼頻繁,又想到什麼法子來折磨自己!
可即使這樣,顧鵠依舊不肯多說一個字,又仰頭惡狠狠盯着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別得意,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和我一樣,淪爲階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江俊朗的臉上帶着譏誚笑意,看着顧鵠的眼神蘊着殺氣,這小子既然死活不肯說,那就不用再留着。
他剛要下死手,身後突然有人靠過來。
聽腳步聲,是在隔壁牢房同宮伯玉敘舊的晏青枝。
她怎麼過來了……
晏青枝從傅江身後探出頭,看着躺在地上的顧鵠,反應好半晌,纔想起他是誰。
這些日子太忙,都差點忘記還有這號人物的存在。
傅江若無其事收回手,淡定自若的看着她:“你怎麼來了,那小子肯讓你離開視線?”
提到宮伯玉,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吵,那小子比女人還女人,完全就是水做的。
屋子黑也哭,屋子亮也哭,見不到人也哭,餓了更要哭,所以爲了眼不見心不煩,他索性把他丟到這地下室裏。
這個地方安靜又隔音,最適合他這樣的“熊孩子”!
晏青枝癟了癟嘴,“哄睡着了,你怎麼能把他安排在這裏,他年紀小,要是被嚇傻了,可怎麼辦?”
傅江冷冷勾動脣角:“要是這麼容易就被嚇傻,那他活着還有什麼用。”
這女人對別人倒是很上心,對上他,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拳腳相向。
呵,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晏青枝看出傅江心情不好,懶得再同他爭執,就笑着點頭:“你說的沒錯,可要是他真的變傻,還怎麼被我們安然無恙送回去。”
傅江眉頭微挑,黑沉沉的視線落到躺地裝死的顧鵠身上:“既然已經見到人,那我們出去說。”
晏青枝稍有遲疑,不肯動:“我要帶他一起出去。”
傅江認定這女人是在故意和自己對着幹,原本就不美好的心情變得更糟糕,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底怒火,醞釀許久也只憋出兩個字:“隨你。”
傅江頭也沒回:“你什麼時候言而有信過。”
晏青枝神情微僵,這狗男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要是沒有她,他能擁有現在這樣的地位嗎!
等兩人離開顧鵠的牢房,剛要往外走,被哄睡的宮伯玉忽的清醒,又哇的一聲哭出來。
“嗚嗚嗚,姐姐,你又要丟下我走了嗎!”
他趴在欄杆上,哭得眼淚鼻涕橫流,兩隻小胖手還不斷往外探:“姐姐,這裏太黑,我不要待在這裏,我害怕。嗚嗚嗚……我要回家!”
宮伯玉嗓門很響亮,響亮到有些吵。
晏青枝開始頭疼,也瞬間領會到傅江的良苦用心,照他這喊法,整條街的人都要被他吵得不得安生。
她忍不住偏過頭,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
哪想,傅江早就預判到她的動作,從宮伯玉出聲就死死盯着她,一雙不悲不喜也不怒的眼睛蘊着狂風暴雨。
晏青枝擰着眉,裝作毫無所察的挪開視線,又踱步到宮伯玉身前:“真正的男子漢從不怕黑,你已經不小了,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宮伯玉哭得滿臉通紅,眼見她又要走,急忙伸手抓她:“姐姐!你不要走!我能照顧自己,可這裏實在太黑,我害怕,我要回家。你來這裏,不就是帶我回家的嗎?”
晏青枝確實是來帶他回家的,可鑑於宮月淮表現不佳,所以這件事還有待商榷。
等她和傅江離開地下室,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突然朝他們跑來,手裏還拿着一封書信。
他一邊跑,一邊喊道:“老大,有消息!”
少年一臉嚴肅的將書信塞到傅江手裏,又好奇的往戴着面紗的晏青枝瞟了一眼,這姑娘看着有些眼熟……
傅江接過書信打開,一目十行掃過,就衝他揮手,“去吧,這次務必要找到人。”
少年脆生生應着,幹勁十足的轉身往外跑。
晏青枝認得他,當初自己撿他回騎射館的時候,他跑不了,動不了,就像廢人一樣。
哪像現在,生龍活虎,精神奕奕。
她偏過頭看着傅江,眼裏帶着感激之色:“不得不說,你把他們教得很好,我欠你一句謝謝。”
傅江面上帶着不耐,“廢話少說,好久沒回來,你就不打算給大傢伙露一手?”
晏青枝抿脣輕笑,“那就露一手。”
騎射館的學員很多,算上在外面做任務的,足足有上百人。
這些人各有本事,也各有活法。
從成立騎射館以來,晏青枝從未在他們面前露過臉,所以幾乎沒人能在她換過身體的情況下,還能認出她來。
唯一一次被人看到真容,是她同宮畫扇交手時,險些露餡丟命,傅江不得已纔出手救下她。
眼下,自己的臉和當時大不相同,傅江沒有懷疑,或許是以爲她易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