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的流金年代 >第四十九章 自我反省
    八月中旬,32號院裏的郎家園棗基本熟透了。

    路行遠摘了一個半紅半青的果子嚐了嚐,確實又甜又脆,隨手又摘了一個。

    人形怪物這麼不知好歹,棗樹上的原住民不幹了,當着路行遠的面,在棗樹上下瘋狂閃轉騰挪,一會便把小嘴塞的滿滿當當。

    萬物有靈。

    路行遠與樹上的四口之家相安無事的處了一個多月。

    如今,這幾隻松鼠早不把他當成威脅。

    望着上躥下跳,給院子增添了許多生氣的松鼠一家,路行遠心情愉悅。

    當然。

    這和幾天前,馬度鑑定他的幾件收藏是真品也有很大的關係。

    周八一洗清了嫌疑,但路行遠對這老頭的調查也絲毫沒放鬆。

    潘才放下手裏工作跟了老頭幾天,把周家裏裏外外給查了個底朝天。

    調查結果證明周八一確實沒撒謊。

    這老頭早些年搞古玩,把家產敗光不說,還生生氣死了老婆,搞的一對子女到現在還不待見他,名聲臭的很。

    潘家園那邊搞古玩的很多都知道周八一的敗家事蹟,只是古玩敗家不是稀奇事,平常無事也不會有人揭他傷疤,

    但有錢能使鬼推磨,潘才花了幾十塊錢,打聽出了周八一籮筐的負面消息。

    潘才帶回來的消息很及時。

    周八一古玩敗家,氣死媳婦的事,給了路行遠一記當頭棒喝!

    不久前得知家裏的幾件收藏是真品,他就一直安耐不住澎湃的心情,暗搓搓的想多發展幾個周八一這樣的中間商。

    如今這盆臨頭澆下的涼水,算是給路行遠過熱的腦袋降了溫。

    更讓他回首查看起了這一年多的所作所爲。

    這一年多,他固然賺了很多錢,讓老家的親人不用再爲錢擔憂。

    他自己也在首都買了房,開了飯店,健身褲生意蒸蒸日上,甚至遠在深圳都有了他的工廠。

    向錢看,向厚賺的心態,確實讓他的一顆賺錢心變得堅韌,致使財富瘋狂累積。

    但從他接觸古玩後,他發現自己的心態有些不對勁了,大概就是變得利慾薰心,做了金錢的奴隸。

    賺錢養家改善生活可以,成爲金錢奴隸,路行遠從未想過,甚至害怕。

    意識到心態出了問題,路行遠把自己關在32院,不喫不喝,整整一天一夜。

    這一天一夜,他沒去用亂七八糟的哲學爲自己的迷失辯解,純粹就是折磨自己,警示自己。

    正房堂屋裏的銅鐘連響了十下,路行遠丟下蒲扇從竹椅上爬了起來。

    反思一天一夜後,他開始自己做起了飯,家裏更是多了不少傢俱電器。

    冰箱、洗衣機、電視機別人家有的他有,別人家沒有的他也有,基本上把市場裏的電器買齊了。

    幾十分鐘,一盤五花肉炒豆角,一個青菜蛋湯被他端到了棗樹下面。

    “請問,家裏有人嗎?”

    路行遠拿着大海碗裝米飯的時候,垂花門外有陌生的聲音傳了進來。

    “有人,進來吧。”路行遠從西耳房冒頭喊道。

    不過他嘴上喊得痛快,心裏卻委實有些不快。

    畢竟,他早上買完菜回來的時候,是順手把如意門給關上的,來人連門都不敲,自顧自的到了垂花門,才問家裏有沒有人,這做法不是那麼回事。

    路行遠端着大海碗出了西耳房,幾個男女分兩邊繞過了垂花門。

    “你們有啥事?”路行遠端着碗問道。

    “路行遠!”

    被人叫出姓名,路行遠不由往剛繞過垂花門,細長脖頸上掛着相機的女孩望去,“陳紅!你咋在這?”路行遠一臉的不敢置信。

    鴉兒衚衕的32號四合院他買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從沒在同學之間提過,包括李梔枝,更別提陳紅了。

    不提的目的也很單純,不想同學間的純粹友情變味。

    光着上半身,端着大海碗,穿着大褲衩站在漂亮庭院裏的人是路行遠那張熟悉面孔,陳紅一時也傻了眼。

    “你怎麼在這?”她問了和路行遠一樣的問題。

    路行遠一手端碗,另一手向陳紅招了招:“你過來,我告訴你。”

    陳紅狐疑的走近路行遠,又跟着進了變成了廚房的西耳房。

    耳畔傳來的一股熱氣,癢癢的麻麻的,搞得陳紅渾身不自在,一把推開路行遠後,陳紅輕叱道:“外面有人呢,你搞什麼鬼?”

    路行遠鬱悶,陳紅這話的歧義也太大了,他喊她進西耳房,又不是幹啥見不得人的事,只是不想讓外面人知道這房子是他的而已。

    陳紅驚了:“這院子要好幾萬塊錢吧,你賣裙子賺這麼多錢?”

    路行遠咬了口白米飯:“我現在不賣裙子了,專門倒騰你穿着的這種踏腳褲。”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頭腦的,竟然能賺這麼多錢。”

    讚揚了路行遠一句後,陳紅畫風突變,“飯還有嗎?跟着跑了半天,餓死了。”

    路行遠點了點腦袋。

    瞄了眼外面圍着棗樹來回轉悠的一幫人,路行遠問陳紅道:“外面那幫人到底幹嘛的?”

    “林業學院的,領頭的是吳齊副教授,他們要搞郎家園棗樹再培植,滿京城的找這棗樹查看習性呢,我跟着跑了一個暑假,家都沒回。”

    想到新學期開學,陳紅就是傳媒學院大四生,路行遠不由好奇道:“你開始實習啦?”

    “不算實習,算是個人鍛鍊吧。你等會給我也裝碗飯,我出去拍幾張照片。”

    陳紅端着相機出了西耳房,想着一時半會飯還吃不了,路行遠又將大海碗裏的飯倒了回去。

    “唉,慢着點,慢着點,別把樹上的原主人給嚇跑了。”

    兩個林業學院學生沒頭沒腦爬上棗樹剪枝的時候,剛好被路行遠撞見,他慌忙喊道。

    他和棗樹上的松鼠一家都處出了感情,要是把這幾隻小傢伙驚的放棄老窩,再也不回來,他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什麼原主人?”棗樹枝丫上,拿着木鋸的男學生問不遠處的路行遠。

    “你腦袋往右轉,主人家正盯着你呢。”

    路行遠話音剛落,一幫人整齊劃一的轉着腦袋,繁茂的枝葉中,四顆毛茸茸的腦袋若隱若現。

    “啊”的一聲大叫從棗樹上傳來,隨即而來的是“噔噔”往下落的木鋸,一副直奔副教授腦門的樣子。

    路行遠站的遠看的清楚,不由嚇了一跳,一邊喊着“快讓開”,一邊連蹦帶跳的趕到反應慢人一拍的吳齊旁邊,一把將他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