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一輛小車避之不及,被卡在地縫裏。
一男一女,狼狽從車子裏逃出來。
只是他們兩個慘叫不已。
幾條細長的觸手將他們的身體纏繞,強大的力量將他們的軀體撕裂,鮮血四射,慘不忍睹。
在觸手的另外一端是可怕的詭異。
詭異長滿了觸手,這些觸手如同舌頭一樣從他身上無數嘴巴伸出,這些嘴巴里佈滿了白色的鋒利牙齒。
所有的嘴巴都在一張一合,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
頓時,人心惶惶,大家都恐懼哭喊,四散而逃。
“詭異,有詭異……”
“怎麼回事,大白天的都有詭異出現了?”
“太可怕了,這個詭異好可怕……”
“不要殺我,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
街上混亂一片。
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生怕動作慢了,步入這兩個人的後塵。
不過那個詭異並沒有去追殺其他人的想法。
而是擺着造型,踩在那兩個受害者的屍體上,發出瘋狂的笑聲。
就彷彿是一個狂熱的cosplay愛好者。
他的眼睛看向遠處的一棟大樓,表情誇張而有神。
在大樓裏,吉野良秀站在窗口,打開窗戶,看向下面街道。
看着街道上那混亂不堪的場景,下面的慘劇,盡收眼底。
只是他心中沒有一點憐憫和同情,有的只有興奮。
在他身邊是擺放整齊的一整套畫具,他的視野開闊,眼睛裏滿是喜悅。
詭異北岡朗被他說服,接受了他的建議。
這段時間他們合作畫了不少作品。
由北岡朗負責殺人,他負責將殺戮現場畫成畫面永久的保存下來。
爲了獲得最好的繪畫效果,早在三天前他們就租下了這一個擁有最好視角的房間。
吉野良秀表情激動,手中的畫筆不停在畫板上劃過,臉上無比的癡迷。
緊緊注視着畫板,滿是皺紋的臉上,眼睛瞪得滾圓,呼吸急促,集中了每一份精神。
現在的吉野良秀,就如同渾身沐浴在光裏。
剛纔所看見的場景,不停在腦海中閃過。
他手中的畫筆,一點一滴將他想要表達的故事以圖形和色彩的形式表現出來。
兩個死者的痛苦,周圍路人的恐慌,以及詭異北岡朗表現出來的強大和瘋狂。
完全沒有絲毫的減弱,全部展現在畫布上。
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就連空中迸射出來的小石子的惟妙惟肖。
恐懼、痛苦、害怕……
各種情緒,隨着畫面展現開來,通過畫面,甚至有一種身入其境的感覺。
吉野良秀心情激動。
這是他至今以來最完美的一幅作品。
甚至比前兩天獲得了東京大師賞入選名額的那幅《地獄門》還要完美。
吉野良秀決定等這一幅畫完成,他一定要將這幅畫也送去參選。
他要好好的打一打三上恭平那個老東西的臉。
他要向那些假仁假義的廢物們證明自己的實力。
庸人才會執着於作品的美醜,真正的天才會將醜陋和恐怖也變成極端的藝術。
繪畫是一種直通靈魂的藝術,無關於醜美。
這絕對會是一幅堪比《除妖》的絕世佳作。
吉野良秀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只要這一幅畫能夠獲得成功,他就死而無憾了。
這個時候,詭異北岡朗也出現在屋子裏。
恢復了人類形態的詭異北岡朗站在吉野良秀身邊。
只不過相比之前的狂妄傲慢,他看着吉野良秀的眼神裏多了許多敬重。
最開始這一件事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有意思的玩笑而已。
吉野良秀對於他來說也只是備用食糧。
但是自從吉野良秀當着他的面畫出第一幅畫。
北岡朗就被震撼了。
他不得不承認,吉野良秀絕對是一個天才。
那種充滿頹廢感毀滅氣息的畫風讓他欲罷不能。
從那時候起,他就將吉野良秀放在同等的地位。
現在他成爲了吉野良秀的學徒,跟着吉野良秀學畫。
作爲畫面中的主角的他,更加覺得熱血沸騰。
這一幅畫極大的滿足了他心中的破壞慾。
讓他變得格外興奮。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狩獵的時候是如此的威風。
這種可怕的代入感,讓他無比的癡迷。
吉野良秀果然不愧爲地獄畫師。
他天生就是爲了繪畫詭異而生的。
北岡朗開始相信吉野良秀的妻子和女兒被大火活活燒死並不是一個意外。
這個瘋子爲了畫出一幅好畫,絕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北岡朗屏住呼吸,生怕打斷了吉野良秀的思緒。
在這之前他曾經這麼做過,結果被吉野良秀罵了個狗血噴頭。
更加讓他不可思議的是,明明他纔是詭異,是兩個人組合中強勢的一方。
可是當吉野良秀破口大罵的時候,他居然會覺得有些害怕。
吉野良秀絕對是一個比詭異還要可怕的男人。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人。
只是一個繪畫工具而已。
北岡朗很懷疑如果這麼發展下去,吉野良秀遲早有一天會變成真正的詭異。
一個比他還要可怕的強大詭異。
眼看吉野良秀就要落下最後一筆,屋子裏的景色突然發生變化。
他們一下子置身於一個處於荒野中的墳場,一個巨大的骸骨骷髏站在無數的墳包之內。
一雙眼睛空洞卻閃耀着攝人心魄的紅光,全身上下散發着無與倫比的恐怖詭異氣息。
荒骷髏,戰場上被殺死的人,因爲屍骨沒人掩埋,所以靈魂的怨念化作了巨大的骸骨的形態,出現在深夜裏,見到人就會抓起來喫掉。
在日本傳說中屬於很強的詭異。
強大的氣勢,讓北岡朗陷入了恐懼之中。
雖然對方並沒有全力爆發,但是光光他十幾米高的體型,就已經給了北岡朗很大的壓力。
更何況荒骷髏由戰鬥力強大的出色士兵的冤魂匯聚而成,一成型就擁有着不凡的實力,
在日本所有古老的詭異當中也是屬於上等的詭異,至少有着高級詭異的實力。
如今只不過是中級詭異的他絕對不可能是對手。
爲什麼這個荒骷髏會對他出手?
北岡朗的身體不住發抖,直接恢復了詭異形態。
只是毫無作用,強大的壓力讓他依然動彈不得。
對方絕對有着王級詭異的實力。
這個時候,吉野良秀皺起了眉頭,
“都是你這傢伙,害我畫了一處敗筆。”
他氣急敗壞的說道。
剛纔的異狀影響了他的注意力,最後一筆點睛之筆,在力道和色彩上稍稍有些不足。
這讓他格外的氣憤。
只是這個時候,他一眼看到那高聳入雲的荒骷髏。
“好強大的詭異!我要畫……我要畫他!”
吉野良秀不管不顧,直接將原本已經畫好的畫布撕下。
他在身邊重新取出一張畫布,就想要重新裝上畫板。
如此強大而恐怖的詭異,相比北岡朗勝過何止百倍?
完全陷入畫癡狀態的他,根本沒有心思去多想。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把他畫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荒骷髏巨大的手掌一把壓下,直接籠罩了吉野良秀和北岡朗的頭頂。
強大的力量從這巨大的手掌上爆發而出,轉眼間他們兩個被砸成了一堆肉泥,鮮血淋漓。
吉野良秀帶着遺憾死去,他的靈魂也被荒骷髏吸收。
緊接着,荒骷髏的身體發生了劇烈變化,不斷縮小,生出了血肉皮膚。
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年輕男子的形象。
如果吉野良秀和北岡朗還活着,他們就能夠發現,這個荒骷髏赫然是幾天前被他們殺死的一個男子大山靠。
吉野良秀送去參展的《地獄門》正是以他被北岡朗殺死的那一幕畫出來的。
大山靠將屋子裏所有吉野良秀流下的畫作付諸一炬,就消失了蹤跡。
大仇得報,他也該去黃泉手辦向李逍遙大人覆命了。
他該成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