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以後你們兄弟兩個留在我的部隊中吧？”
師長看似是在詢問兩個人的意見，其實就是在下命令。師長畢竟是師長，別看他現在手中沒有兵，但也是師長。
這一路上，師長也沒少跟趙自明聊天，自然也對趙志國瞭解了不少。
“多謝師長栽培，不過我……”
“有話就說，在我們部隊中，說話別吞吞吐吐，做事就要痛快一點。”師長快言快語，不喜歡婆婆媽媽的。
“我想帶兵，不想在指揮部裏做些寫寫畫畫的事情，哪怕是讓我當一個排長甚至班長都行。”
“帶兵自然沒問題，不過讓你當個排長不是屈才了嗎？等我們回去之後，部隊肯定會重組，正是缺少軍官的時候，我看你當個連長沒什麼問題。”
“但醜話說在前頭，你們兄弟兩個人，我不打算把你們放在一個團裏！”師長補充道。
其實師長也有小算盤，部隊中最忌諱的一件事情就是裙帶關係，兩個人是親兄弟，都在一個團裏當連長，容易拉山頭。
一旦出現兵變，這種情況是最不容易掌控的。
師長也是一路從排長打上來的，部隊中見到的事情多，兵變也遇到過好幾次。
“啊？師長，我想跟趙志國在一塊，您就是讓我當個普通士兵也行。”
“這裏是軍隊，不是菜市場，更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當然你們兄弟兩個我也不會安排的太遠。”
師長也是感激趙志國救了他一命，自然不會讓他們兄弟兩個人天各一方。
“謝謝師長！”
在趙自明感謝過師長後，高倉也湊上前來：“師長，我也想跟着趙志國，我給他當個副連長就行。”
“胡鬧，軍隊裏是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的？這件事情等回去之後再說。”
他們一個師到現在爲止還不知道剩下多少人呢，在撤退的時候，一個師最後滿打滿算不到一千五百人。
回去的路很順利，儘管是晚上，但大路上擠滿了士兵，就像是菜市場似的，但在趙志國眼中，更像是丐幫大會。
很多士兵都已經聽到了晉綏軍擊潰了日軍一個聯隊的消息，當然這也得益於晉綏軍的宣傳。
今天早上部隊攻入日軍陣地的時候，閻老西就讓手底下的記者文人開始撰稿宣傳。
“什麼殲滅日軍三千餘人”“什麼殺死日軍聯隊長”“什麼繳獲作戰物資無數”
報紙上都能看到晉綏軍的種種打小鬼子的功績，這一波可謂是給第二戰區賺足了眼球，賺足了面子。
得知消息的潰兵當天晚上就涌上了大路，開始向晉陽地區撤退。
在一羣毫無鬥志的“乞丐”中，有一支部隊卻顯得異常突兀，雖然他們的軍裝跟旁人無異，但他們部隊整齊，士兵的臉上更是看不出任何頹廢之情。
所過之處，潰兵們紛紛給他們讓路，引得周圍的士兵投來目光。
晉綏軍已經在橋頭設立收容點，過橋的士兵能領到食物，並給他們安排地方暫住。
當然如果是晉綏軍的潰兵，他們的待遇更好一些，過橋之後，直接上車，至於去哪兒，趙志國也沒有打聽。
並立刻聯繫了一輛車，把師長接走了，顯然有更高層的指揮官要接見師長，趙志國他們這樣的小嘍囉自然沒資格參加這樣的高層會面。
“這一路上很辛苦吧？”晉綏軍的少尉問高倉。
因爲趙志國自始至終穿着的都是二等兵的軍服，而高倉身上的軍銜是中尉，他自然而然的把高倉當成了這支部隊的指揮官。
“還算挺好的，多虧有我們連長在，要不然我們不可能活着回來。”
晉綏軍少尉聽到高倉的話，瞬間有些搞不懂了：“不是你們師長嗎？”
“不，我們師長其實負了傷，多虧有我們連長在，我們師長才能夠活過來，一路上也是我們師長帶着我們跟小鬼子血戰的。”
高倉在心裏已經認定了趙志國是他的連長。
“長官，恕我沒有聽明白！”
在晉綏軍少尉還在納悶的時候，橋頭方向一個聲音喊着趙志國的名字。
“趙志國，趙兄！”
循着聲音望去，趙志國看到了在吉普車上的陶學一正在向他揮手。
“得，麻煩來了，高倉！部隊交給你了。”趙志國對高倉說。
晉綏軍少尉也看到了車上的陶學一，在軍中多年，他學會了一點，看人先看軍銜。
讓人注意的不止是陶學一肩膀上少校的軍銜，還有他身上那一身跟潰兵一樣破爛的衣服，但這衣服是中央軍的。
“連長，您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部隊的。”高倉跟趙志國敬禮。
看到一箇中尉給一個二等敬禮，晉綏軍少尉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復雜了。
等趙志國走後，少尉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連長，可他……身上明明穿着是二等兵的軍裝。”晉綏軍少尉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心中的震驚。
“他確實是二等兵，但也確實是我們的連長！”典厚走上前，“麻煩長官前邊給我們帶路。”
晉綏軍少尉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愣是沒有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的世界觀徹底被顛覆了，導致他以後見到很多二等兵都客客氣氣的，生怕哪兒又冒出一個連長來。
“陶長官好！”
“大難不死，我們現在也別那麼多禮數了，上車！”
陶學一對趙志國是心生佩服，他也特意想結交趙志國，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趙志國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將日軍指揮部給打掉的。
“上車？”
趙志國不知道陶學一要帶他去哪兒，其實他心裏並不想跟陶學一走的太近。
如果不是在戰爭時期，陶學一作爲朋友，自然沒話說。但他在戰場上用傷兵做誘餌的事情，成爲了趙志國心中的一根刺，這跟刺也成了兩個人之間的隔閡。
“怎麼，你想回潰兵收容站喫那些窩頭？”陶學一笑着說，“我在附近晉陽城裏定了一桌酒席，我們連闖好幾道鬼門關，好不容易活下來，今天晚上我們要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