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我問您批糧食都有代價,借五十五個少尉來,怎麼會沒有代價呢。”
五十五個少尉不是白借來的,他還換回三十三個最好的去。楚捷混跡官場多年,當然知道在晉綏軍中沒有人願意做賠本的買賣,儘管那些人跟趙志國的關係不錯。
“你小子就沒想過這次要耍賴?五十五個少尉軍官呢!你要是能把他們全都留下來,歪把子機槍你可以只給我四十挺就行了。”
楚捷的小算盤打得很明白,機槍無論是在趙志國手中還是在他的手中,都是增強六十八師的火力,而這些軍官就不同了。
“師長,俗話說的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那些朋友以後還要相處呢,我可不想一次就把我在晉綏軍中的人緣給消耗乾淨了,以後的日子還長,人要講誠信!”
“嘿,你在別人那兒講誠信,在我這兒就不想講誠信是不?”
“師長,講不講誠信也要看對象是不?比如小鬼子,他們講誠信嗎?我們總不能跟小鬼子講誠信吧?”趙志國解釋說。
楚捷點點頭,表示趙志國說的有道理,不過他立刻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你是把我當成小鬼子了?”
“沒沒沒,格局小了,小鬼子可不會開口直接問我要七十七挺輕機槍。”趙志國故意說。
“嘿!看來我帶來的那半扇豬肉和一筐魚是送給白眼狼的。”
“有肉?還有魚?嘿嘿嘿,師長您是深明大義光明磊落之人,小鬼子怎麼能夠比得上您一根小腳趾呢?他們也配!”
聽到有好喫的,趙志國一副諂媚的樣子,半扇豬肉啊,這可夠趙志國解饞的了。
“哈哈哈,你就別爲了這點豬肉低頭了,這些豬肉和魚是拿來犒勞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楚捷看着趙志國肩膀上還纏着繃帶,關心趙志國傷口的情況。
“傷口早就好了,就是他們怕我不老實,讓我一直待着。”
傷口已經癒合了,但秦東昇和寧文斌堅決不同意趙志國把繃帶拿下來,原因也很簡單,趙志國太不老實了,萬一再扯開傷口暈倒了怎麼辦?
“確實,如果是我,我應該建議再拿一根繩子把你綁起來。”
然而除了趙志國的傷勢,楚捷更關心是誰把趙志國給打傷的,一個上校團長,身邊有警衛員,還帶着五十五個少尉軍官,其他人沒有受傷,唯獨趙志國受傷了,這很難不讓人懷疑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師長,這件事情您能不能不調查了?反正也沒有造成損失。”
趙志國不想對楚捷說謊,但他更不想說出真相來。
“你不會以爲你不說,我就調查不出來吧?”
楚捷作爲師長,在晉綏軍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如果他要調查,除了閻老闆,沒有人能夠阻擋住楚捷調查的腳步。
但趙志國仍舊堅定地搖了搖頭:“師長,謝謝您能夠關心我,這件事情我想到此爲止。”
趙志國在戰場上的經歷,何止是九死一生,他們這些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師長,我不是怕他們,而是怕你們!”
趙志國確實有了後顧之憂,這些後顧之憂就是跟隨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和這些還關心他的人。
渡邊事件牽扯到的人絕不是一個師長能夠操縱的,就算楚捷地位不一般,但也絕不是他能夠接觸到的核心利益層面。
那一羣人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不會顧及晉綏軍是不是會損失一個好師長的。
“怕我們?”楚捷沒有想明白趙志國的意思。
趙志國露出了一絲苦笑,或許他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但他決不能讓事情向更壞的方向發展,把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牽扯進來。
“行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問了,這次來你們團,主要是看看你的傷口怎麼樣了,如果我手底下最好的一個團長廢了,我可是要找人拼命的。”
平城一戰,楚捷手底下原本有三個團長,都戰死了!趙志國是唯一活下來的團級軍官,有豐富的對日作戰經驗。
楚捷也知道他們早晚跟日軍有一場生死之戰的,有趙志國這樣的軍官在手底下,他心裏就感覺踏實。
女爲悅己者容,士爲知己者死,雖然楚捷還不算知己,但在晉綏軍中也是難得一見的好師長。
“師長,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您彙報,就是我手底下一個排長……”
“不用說了,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處理辦法我也瞭解到了,意見我保留!”
其實楚捷並不認可趙志國的處理辦法,一個上校團長給一個村民下跪道歉,在楚捷眼裏,這是有損晉綏軍榮譽的事情。
本來他想告誡趙志國的,但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忍了下來,因爲他知道趙志國跟他們不同,走的治軍路線跟晉綏軍原本的治軍路線有很大差別。
楚捷瞭解晉綏軍的戰鬥力,這麼多年來,晉綏軍的戰鬥力表現一直平平無奇,他們也一直在尋找革新的辦法,來提高軍隊的戰鬥力。
可是過去這麼多年了,晉綏軍雖然能夠在局部戰場上跟日軍掰掰手腕子,但每次傷亡都是居高不下。
晉綏軍控制的地盤有限,資源有限,兵源有限,所以他們需要提高戰鬥力來避免更多的損失,而趙志國的帶兵方法給了楚捷一個新的發現,或許趙志國腦子裏真的有他們想要的強軍之路。
“謝謝師長的理解!”
趙志國也很清楚,晉綏軍是抗日,也是打鬼子,但追究其根本還是閻家的軍隊,趙志國這一跪,跪掉的是晉綏軍的臉面。
“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做!”楚捷提醒趙志國。
“不是少做,而是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趙志國堅信自己的部隊不會再出現欺負老百姓的事情,除非有的士兵真的想喫趙志國的槍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