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在打小鬼子,但算不上英雄!”
趙志國認爲,在這場戰爭中,活着的沒有英雄,死了的都是英雄。
“當年啊,我參加過義和團,跟八國聯軍打過,腿上的傷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哎……這麼多年過去了,西洋人欺負我們,小東洋也欺負我們。”
“您纔是老英雄!”趙志國說。
自願投身義軍,拋家舍業,只爲國家和民族。
“哎,我更談不上英雄,當時也年輕,很多事情沒有看透,其實義和團跟當時的清廷本質上沒多少不同,不過老子確實砍過洋人的腦瓜子,跟切菜沒啥區別。”
幾句話之後,兩個人來到了後援。
“往右前方五步!”老人指揮着趙志國。
趙志國邁開步子,此時他已經聽到了敲門聲。
“就是這兒,當年義和團失敗的時候,清兵圍捕過我,我就在這兒躲過去的。”老人說。
趙志國緩緩放下老人,然後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周圍。
最後,趙志國掀開了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木板,木板下方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快下去吧,他們來了,我應付着。”老人拄着柺杖,對趙志國說。
趙志國看了一眼老人,沒有猶豫,直接跳進了洞口,然後從洞內將木板蓋上。
很快,院子的大門被撞開了,一隊日僞軍士兵闖了進來。
士兵對整個院子展開了搜索。
“老頭,爲什麼不開門!”一個僞軍士兵問老人。
老人晃了晃手中的柺杖:“腿腳不利索。”
“你這大半夜的,不在屋裏睡覺,跑後院來做什麼?”
“軍爺,年紀大了,有點尿頻,你到我這個年紀,也會這樣的。”老人家說。
“哎?老頭,你詛咒誰呢!”
僞軍士兵聽着老頭的話,立刻不高興了。
“軍爺,你們這大晚上的找什麼呢?我家就我一個老頭子,孤苦無依的。”老人說。
“找啥?有沒有看到陌生人進入院子?”
“倒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不過沒進院子,是從牆頭上跑過去的。”老人家說。
日僞軍士兵顯然不相信老人的說詞,又對後院進行了搜索。
老人站在木板上,一動不動,就看着這些士兵把他家裏折騰的亂七八糟。
小鬼子肯定想不到,趙志國就藏在老人家的腳底下。
搜索無果,日軍立刻離開,去搜索下一家。
確定搜索的日僞軍士兵走後,老人家才把趙志國叫出來。
“老人家,這兒就您自己在生活嗎?”趙志國好奇地詢問。
“當年被清兵搜索,是這個宅子的主人救了我,爲了報答救命之恩,我入贅娶了他的女兒,後來家庭變故,就剩下我自己了。”
老人家拄着柺杖,慢悠悠地走着,就像歷史長河在細細流淌。
“看來真是緣分,要是您有女兒,說不定我也入贅了。”趙志國開着玩笑。
“哈哈哈,可惜我膝下只有四個兒子,”老人說,“他們都出去闖蕩去了,兵荒馬亂的年代,郵路斷了,這幾年沒有了消息。”
“不用謝我,我平時最看不慣的就是洋人在我們華夏作威作福。”
老人家也是一身正氣,要不是腿不方面,趙志國絲毫不會懷疑他繼續上陣殺敵。
“老家人,那我告辭了。”
趙志國擔心自己在這兒待的時間太長,會給老人家帶來麻煩。
“外邊都是小鬼子,你出不去的。”
經過這麼一鬧,日軍的巡邏隊和崗哨都被吸引到這兒來了。
“老人家,有沒有好辦法?”趙志國問。
老人搖了搖頭:“沒什麼好辦法,漫漫長夜,我老人家覺少,不如你陪我聊會兒吧。”
估計一時半會兒,趙志國無法離開這兒了。
“行!”趙志國也痛快。
“我這兒還有好茶呢。”
一壺茶,一位花甲老人,一個寂靜的夜晚。
趙志國當然不會向老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他講的故事都是後世的故事。
老人聽得津津有味:“你是說,以後家家戶戶會有電話,不管我兒子在哪兒,都能夠聯繫到他?”
“對,而且電話還不用線,直接拿在手裏。”
老人是想念自己的親人了,所以趙志國給他描繪了一幅與他孩子隔空對話的畫面。
“哎~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能,再過幾年醫術好了,人人都能夠活上百歲。”趙志國寬慰着老人。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可一定要好好活着。”
一老一少,聊了一整夜。
天快亮的時候,老人家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
趙志國找來毯子給老人蓋上,然後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小鬼子又是搜索了一夜,沒有任何結果。
夜以繼日的搜捕,已經讓小鬼子士兵筋疲力盡。
尤其是僞軍士兵,更是怨聲載道。
趙志國出門查看了一番,趁着日軍打瞌睡的時候,悄悄地離開了巷子。
回到聯絡處,天已經大亮。
姚鵬舉早已經返回,趴在客廳的桌子上睡着了。
趙志國也坐了下來,伸展着懶腰,跟老爺子坐着聊了一整晚,他感覺自己的腰都要斷了。
“團長,您回來了?”秦衛通從裏屋出來,“有什麼收穫嗎?”
“沒什麼收穫,小鬼子的防備比我想象的要嚴,想要憑藉一雙肉眼觀察,只能確定他們的換崗時間。”
“晉陽城內的日僞軍越來越多,很多事情也越來越不好辦了。”秦衛通說。
日軍還在往晉陽增兵,隔一段時間就來一隊日軍,隔一段時間就來一隊僞軍。
城內的日僞軍數量已經人滿爲患,嚴重限制了趙志國他們的行動。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趙志國看着熟睡的姚鵬舉。
“比您早回來兩個多小時,一進門就呼呼大睡。”
“我也補一覺,你們準備一些喫的,今天晚上,我們還要出去。”
儘管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但這些危險攔不住趙志國他們的腳步。
要想讓自己的士兵少死幾個人,他們就必須要在偵察這方面下大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