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國的聲音近乎是在哀求:“老薑,能不能小點聲,讓戰士們聽到了,影響不好!”
“趙志國!你……你還知道在乎名聲啊?你乾的這種事情還叫人事兒嗎?我們天天叫小鬼子畜生,難道我們也要學着小鬼子當畜生?”
姜永新直呼其名,也不敬重趙志國了。
“我也不想這麼做,可老薑,死的是我們的士兵,醫院裏有多慘,你比我清楚,看到一個個年輕的士兵不得不截肢,你比我還難受對不對?”
趙志國盡了勸說姜永新。
“那也不行!這就是畜生行徑,你想當瘋子,能不能別拉着我。”姜永新拒絕。
“我自己一個人要是能行,就不會把這個想法告訴你了,整個第一軍分區,只有你能幫我。”趙志國說。
“那也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你除了說不行之外,還能說什麼?難道等着小鬼子將我們華夏亡國滅種?然後你被小鬼子抓去,然後你在小鬼子的刺刀下,給小鬼子做研究嗎?”
趙志國被姜永新的連翻拒絕給激得有些惱怒。
他趙志國想出這麼瘋狂的辦法,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爲了前線士兵和第一軍分區無數百姓的安全。
“我不知道崗村手裏還握着多少毒氣彈,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日軍會把毒氣彈用在哪兒,但是我知道,身中毒氣的士兵會有多絕望,因爲他們沒有看到敵人,就全身潰爛而犧牲!”
“無助感知道吧?就像你在醫院裏,手裏握着手術刀,卻救不活一個本應該可以活下來的士兵。”
趙志國也知道,用這種手段是畜生不如。
但爲了更多的華夏人活下來,他寧願背上一世罵名。
“你會毀了你自己,你會毀了第一軍分區的,你知道嗎?”
雖然趙志國的計劃是爲了大多數人好,是爲了讓更多人能夠在戰爭中活下來,但計劃泄露,所有人都會指責趙志國。
哪怕是因爲趙志國這個計劃而保護的人,他們也會指着趙志國的鼻子破口大罵。
“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願意聽你的。”趙志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華夏的強大之路,本就充滿了坎坷。
註定了無數人要在這條路上奉獻出自己的性命,也註定了有人的行走於黑暗之中,侍奉光明!
“你要是出了問題,第一軍分區怎麼辦?十幾萬部隊怎麼辦?”
他們或許一時能夠解決日軍毒氣彈的問題,但接下來呢?
趙志國被世人唾罵,沒有人再敢用他。
“八路軍中不缺驍勇善戰之人!”趙志國說。
“你真是個該死的混蛋,我就不應該認識你。”
姜永新的情緒並沒有平復下來,他甚至對趙志國有些咬牙切齒。
“謝謝你誇獎,這麼說,你同意了?”趙志國問。
“不!我沒同意。”姜永新堅定地說,“我們先去看看,然後再做決定。”
姜永新答應趙志國可以考慮他的計劃,但這是要在徹底走投無路的情況下。
他一旦聽從了趙志國的計劃,雖然趙志國會承擔一切責任,但他也是主謀之一。
當聽到趙志國的想法時,他不想背棄自己的誓言,也不想走上一條邪路,因爲這條路一旦踏上去,將沒有任何回頭的可能。
“姚鵬舉,帶上防護服,保護好我們的姜大院長,我們該去看看毒氣彈了。”
前線,士兵的屍體已經收攏,有一部分士兵已經安葬,還有一部分沒安葬,就是等着姜永新和趙志國的到來。
有人曾經說過,士兵挖的戰壕,第一個用途是用來抵禦敵人,第二個用途就是用來埋葬自己的。
戰壕廢棄不用之後,就會把士兵的屍體放進去,填平,這就算是入土爲安了!
有時候挖掘戰壕,會挖出森森白骨,沒人能夠說清楚,這些白骨生前是何人,死於何時,是何人埋下!
當趙志國他們來到陣地上的時候,戰士們嚴陣以待,他們每個人胳膊上綁着一條毛巾!
戰壕裏每隔十幾米的距離就放着一口水缸。
沒有防毒面具的部隊,用溼毛巾捂住口鼻,迅速轉移,這是降低傷亡的最好的辦法。
“你們旅長呢?”趙志國問。
在前沿陣地上,並沒有指揮部一說。
目光所到之處,皆是比人還高出一大截的防禦工事。
部隊長時間駐守,戰壕一半分爲兩層,上層負責作戰,有機槍掩體,有防禦工事。
下層爲交通壕,有防炮洞,有戰士們生活的掩體,可以儲備物資。
趙志國七拐八拐,終於在戰壕深處,找到了祝浩他們。
“司令!”
祝浩立正,表情嚴肅。
“昨天爲什麼沒上報?”
趙志國臉色並不好看,一是因爲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二是因爲祝浩沒有向他彙報未爆彈的事情。
“不爲什麼!”祝浩堅定地回答。
他總不能把馬修文讓他阻攔趙志國來前線的事情告訴趙志國,這就不是故意讓司令和政委不和嘛!
“你可知道,知情不報,是多大的罪過?”趙志國問。
祝浩皺了皺眉頭:“知道!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祝浩知道自己並沒有知情不報,在他發現未爆毒氣彈的第一時間,馬上就給司令部發了電報。
只可惜,時間不對,那時候趙志國正在前往張店的途中。
不過祝浩完全可以解釋,但他並沒有解釋!
“我給了你解釋的機會!”趙志國說。
“報告司令,我願意接受一切處罰。”
司令部內的團結遠比他祝浩個人的得失要重要的多,祝浩還是有這個思想覺悟的。
“好,你祝浩還算是一個硬漢子。”趙志國說,“等事情結束之後,自然會處罰呢,先告訴我,昨天晚上你有沒有動毒氣彈。”
“報告,昨天晚上想動來着,但是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祝浩如實回答。
他要是知道該怎麼處理,祝浩現在也就不用愁眉苦臉地等着趙志國前來了。
“今天風向不錯!”趙志國叮囑祝浩,“你在這兒盯着,做好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