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要不要把這件事情通報給司令?”
“這也要通報?這跟我們遇到的最低劣的戰鬥都算不上。”田克志說。
這場戰鬥從槍響到結束,持續了不到一刻鐘,無一人傷亡。
田克志自從當兵以來,還從沒遇到這麼順利的戰鬥。
這樣就收拾了一批小鬼子和僞軍,也沒有什麼榮譽可言。
田克志繼續下令:“把抓到的先審訊一下,寫成報告,明天早上再彙報。就這點戰鬥,搞得我們一晚上沒睡好,我還以爲有刺激的。”
對岸的日軍此時也蒙了,槍聲就響了十分鐘左右,怎麼就突然沒啥動靜了。
五百人就算扔進允沱河,也能聽個響,何況這五百人,帶着輕重武器,結果都不如放個屁過癮。
對岸的日軍觀察哨還希望能夠在對岸看到一場大戰,然後天亮之後,他們的大炮和飛機向對岸傾瀉炸彈。
雄雞報曉,一夜沒睡好的田克志揉着疼痛的眼皮,坐在牀邊發愣。
“小張,俘虜抓得怎麼樣了?別放跑一個,這些僞軍要是跑進了村子,會禍害百姓的。”
一兩個僞軍漏網,倒不可怕,民兵就能夠將他們給收拾了。
但是這些逃跑的僞軍要是再湊到一起,他們過不了河,就會到村子裏去搶劫。
“報告,參謀長,司令部急電!”
小張拿着電報,跑到了田克志身邊。
今天早上,通訊兵已經把昨晚發生的戰況擬成電報,彙報給了司令部。
半個小時之後,司令部就來了一封電報。
田克志看了一眼電報,“噌”的一聲就從牀上站了起來:“壞了!”
“參謀長怎麼了?”
“快,下令,把昨天晚上抓到的僞軍都給集合起來,把武器給他們!”田克志下令。
小張一臉懵,但他也不敢耽擱,連忙去傳令。
在僞軍士兵集合的時候,田克志拿着望遠鏡來到了河岸的觀察哨哨位,觀察着對岸日軍的舉動。
看了好一會兒,田克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哎~昨天晚上怎麼就沒有細細想一番呢?”
“參謀長,僞軍士兵已經集結好了,有三百二十人!武器還沒有還給他們。”小張前來彙報。
“已經晚了,昨天晚上,我們就該給這支部隊一次機會,讓對岸的日軍認爲,我們陷入苦戰的,好讓日軍認爲,他們臨時組建的這支部隊,戰鬥力很強。”
崗村好不容易組建起來一支部隊,結果五百人的隊伍,沒幾分鐘就被收拾了,會讓日軍認爲,這支部隊並不可靠,沒啥用處。
到時候崗村一起之下將這支部隊解散,然後再補充日軍,這可比混合僞軍更難對付。
哪怕是日軍新兵,戰鬥意志方面也比僞軍強,不會出現一打即潰的情況。
“參謀長,爲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真的跟他們再打一場?”
“對面的小鬼子已經不再觀察我們了,現在再打起來,會被日軍給識破的。”田克志說,“關押起來吧。”
田克志知道,機會一旦失去,在想彌補,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嗯……”田克志仔細思索了一番,似乎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但若是放這些僞軍回到東岸,大概率僞軍會因爲害怕受到日軍的處罰,直接逃跑。
“走,先去會會這批僞軍!”
田克志要先看看這批僞軍態度纔行,否則後續的一切都是癡心妄想。
僞軍士兵蜷縮在一起,等待着屬於他們的未知結果。
結果未知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人容易面對壞的結果,卻要時刻爲未知的結果提心吊膽。
“你們都是僞軍?有沒有日軍?”田克志言語冰冷,就像這透着寒氣的房間。
僞軍士兵都在蹲在地上,低着頭,大氣不敢喘。
縱使他們是華夏人,但當他們爲日軍扛槍的那一刻,就已經變成了敵人。
自古以來,戰爭中,對待敵人心慈手軟的人不多。
“你們當中有沒有當官的!”田克志問。
僞軍士兵再次無言沉默。
“問你們話呢,回答!”一個連長大吼一聲。
“長官,我們都是當兵的,在我們這支隊伍中,只有皇軍,不!只有小鬼子才能夠當官,當班長的也是小鬼子。”
日軍沒有給僞軍任何權力,完全就是衝鋒的炮灰。
“爲什麼給小鬼子當走狗?”田克志問。
僞軍再次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在僞軍部隊中被俘,他們或許找幾個藉口,說是自己被抓的壯丁,也可以說是被長官脅迫。
可現在他們加入的這支隊伍,性質明顯不同。
難道說他們是被日軍給脅迫?
“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們幹不幹?”田克志繼續問。
其實在這兒,田克志不需要得到僞軍給的答案。
即便是僞軍給他了答案,田克志也不會輕信這些僞軍的話。
“長官,我們有的選嗎?”一個僞軍士兵問。
“有的選,我們防區有一個好地方,專門關押小鬼子的,既然你們都穿着日軍的軍裝,那我就把你們都當小鬼子對待,送你們跟小鬼子待一起,要是你們很不幸,死了,也會把你們跟小鬼子埋在一起。”田克志說。
很顯然,在田克志這兒,他們沒得選。
“長官,您想讓我們做什麼?”
“回去,告訴日軍,你們是僥倖逃回去的,在我們這兒,駐紮着一個師的兵力,還有一個炮兵團在附近待命。”田克志說。
“鬼子不會相信我們說的任何話的,他們會把我們當逃兵給折磨死的。”
僞軍還是瞭解日軍的,他們就算是活着回去了,日軍也不會相信他們回報的事情,反而會用僞軍的命來警告其他僞軍。
“你們作爲華夏人,寧願爲小鬼子打仗而死,也不願意爲華夏取得勝利而亡?”田克志怒斥,“這次回去之後,你們至少還算是做了一次堂堂正正的華夏人。”
田克志的話倒是很熱血,但對於已經成爲老兵油子的僞軍來說,他們絕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