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的戰況,第一軍分區的宣傳部會每天都在報紙上宣傳。
像顧組長這樣的人,每天都能夠領到免費的軍報,根本不用花錢。
只要在喫飯的時間,顧組長看一眼報紙就能夠了解到前線的大體戰況。
“聽說日軍要增兵了?”
“你這消息夠靈通的,誰告訴你的?我收到消息都沒有幾天。”趙志國問。
“總部首長要我從工廠裏提供幾十萬發子彈,還有手榴彈,炸藥包等。”顧組長說。
顧組長是聰明人,部隊突然需要大量軍火,可不是拿着玩的。
“還行,你這兒供應多少彈藥,我這兒打多大規模的仗。”
趙志國的語氣很從容,他不從容也沒有辦法,因爲目前他們只知道日軍要增兵,但具體增兵多少,有什麼樣的武器裝備,都不清楚。
“你別累死了,前線崩潰,後方辛辛苦苦建立的這些工廠可要落到小鬼子手裏了。”顧組長說。
東四省大量的工廠和機械設備落入日軍手中,日軍把這些工廠都爲他們所用,然後招呼到華夏軍隊頭上。
前線頂不住,顧組長擔心第一軍分區會再變成下一個東四省。
如今的第一軍分區大量的工廠猶如雨後春筍,還有很多先進的生產資料。
這些東西都落入日軍手中,他們會變成幹古罪人,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我還以爲你開始關心我了,害得我白激動了。”趙志國笑着說,“放心吧,若是我真頂不住了,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你,到時候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我一個瘸子,能跑多遠?”顧組長說,“有時間讓姚鵬舉給家裏打個電話。”
姚鵬舉現在算是顧組長的半個家人,只不過兩個人半年都說不了幾句話,顧組長這句話當然是替他妹妹傳達的。
趙志國還想要說點什麼,但是電話中只有電流聲傳來。
“他跟我一樣,越來越古怪了。”趙志國說。
想着前線的戰事,趙志國也知道,這場仗要是真的被崗村給喫掉了主力部隊,恐怕會引起後方大亂。
尤其是像左家那樣的原住民,他們有資本,還有願意盲從他們的人手,外邊又有晉綏軍虎視眈眈。
幷州城亂起來,整個第一軍分區也會人心不穩。
到時候,真正的禍患不在日軍,而是在第一軍分區內部。
“顧組長又打電話了?”馬修文饒有興趣地看着趙志國,“最近你們兩個通電話好像有些頻繁。”
“這通電話不是打給我的,是打給老姚的,我只是一個傳話的,哎~當司令當到這個份上,也挺悲哀的吧?”
“我大舅哥說啥了?”
“說你最近冷落了他妹妹,等你再去他家的時候,他把你的腦袋給擰下來。”趙志國沒好氣的說。
他們三個人哪個沒有家人?但這場戰鬥開打之後,幾乎跟家人斷了聯絡一般。
姚鵬舉只是輕輕一笑:“我一條腿跑得都比我大舅哥快。”
“老姚,你可小心說話,否則我回幷州城的時候,一定把這句話告訴顧寧兒。”趙志國說。
“記得給顧寧兒寫一封信,記住了,要遵守保密條令。”趙志國叮囑。
其實,趙志國和馬修文都是意識到,他們該給自己的親人寫一封信了。
不止趙志國和馬修文他們要寫家屬,前線的將士也會收到家書。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烽火家信,這讓前線的戰事覺得自己並不是被拋棄在戰場上,隨時可以犧牲的一個戰爭機器。
書信會隨着後勤運輸的物資一起到達前線部隊手中,最後再送到士兵手中。
前線戰壕中,士兵會向同伴讀自己的信。
呂正偶爾也會聽自己身邊的參謀讀他們親人寫的信,不過呂正只有羨慕的份兒。
自從第一次進入監獄之後,呂正就再也沒有了親人的消息。
“旅長,今天夜裏日軍仍舊沒有任何動靜,會不會日軍對我們的防空炮沒有任何興趣?”參謀問。
呂正他們一直想用三零一高地上的防空炮做誘餌,引誘日軍出擊。
連續兩個晚上,他們什麼都沒有等到,只有凜冽的寒風拂過山崗,吹走了戰意。
“難不成小鬼子知道再而衰,三而竭?”
連續兩個晚上,並沒有得到預期的結果,也讓呂正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奪取三零一高地的前兩個晚上,華夏士兵必然會提高警惕,防止日軍反撲。
日軍也許猜到了這一點,想要五旅放鬆警惕的時候,再組織反撲。
“日軍或許觀察出來,我們對周邊陣地的進攻非常緩慢,也許是我們還沒有打到日軍的痛楚。”參謀說。
還沒有把日軍逼到牆腳,日軍就不會狗急跳牆。
“告訴戰士們,就算是累一些,每天晚上,我們都要將防空炮後撤,小鬼子肯定會來的。”
只要三零一高地還在日軍的攻擊範圍之內,呂正相信他們一定能夠把日軍等來。
“四旅那邊怎麼樣了?”呂正問。
“跟我們這邊差不多情況,不過昨天晚上,日軍在夜裏連續發起了兩次反撲,四旅防備嚴密,日軍並沒有佔到很大便宜。”
呂正撓着頭皮:“我本以爲我們的任務會很輕鬆,沒想到這一仗比打東湯縣還要難。”
“旅長,司令部說,我們對日軍外圍陣地的攻擊,要掄大錘,但現在我們還得還有耐心,慢慢磨。”
遍地的日軍暗堡,已經無法讓四旅和五旅來個大水漫灌,如果無法將暗堡給清理掉,就算拿下日軍陣地,各個陣地之間也無法保持暢通。
陣地之間無法配合,日軍再挨個反撲,早晚會被日軍奪回去。
犧牲了士兵,陣地還沒拿到,這種仗打了跟沒打沒有任何區別。
“旅長,我們不如在外圍部署一道防線,阻止日軍突圍就好了。”
“在外圍再建一條防線,需要大量的兵力,司令的目標是,只需要一個旅的兵力,就要扼守住日軍撤退的重要道路。”呂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