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電梯上的顯示屏都是熄的。
這時候哪怕電梯門是開着的，呂方也沒膽子坐進去。
那就走樓梯吧。
呂方順着樓梯就往上爬。
上一世，呂方體力也算不錯，但快速爬樓梯，爬上七八樓也就累得夠嗆。
現在呂方一口氣上十八樓，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快到頂樓樓梯口的時候，呂方砸吧砸吧嘴。
這體力太好了。
哪怕不當警察，不管是隨便幹個什麼職業，還是幹個什麼隨便的職業，也能掙錢不是？
感慨完後，呂方站在樓梯口，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
憑着現在呂方的這副耳朵，只要對方不是刻意控制，十多米範圍內的呼吸聲肯定能聽到。
結果……沒有任何動靜。
他還是沒敢輕舉妄動，瞅了瞅左右，發現牆角有一堆磚頭，當即蹲下撿起了兩塊。
隨後他以極快的速度將一塊磚頭扔出去。
兩秒後，除了磚頭砸地的聲音之外，就沒其他動靜了。
緊接着呂方又朝着另一個方向砸出一塊磚頭。
還是沒動靜。
呂方就很無奈了。
結果已經很明顯，樓上的人鐵定已經跑了。
他謹慎地從樓梯口走出來，目光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天台四周。
果然，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呂方倒也沒有就此放棄，一雙眼睛仔細地盯着地面，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腳印！
稍有些雜亂，但很清晰，明顯是剛留下不久的。
從腳印的特徵判斷，這應該是兩個人留下的。
呂方小心翼翼地錯過這些腳印，走到了天台邊沿。
這裏果然有兩對腳印，比其他地方的更清晰，而且兩個腳印平行，應該是在原地站立了比較長的時間。
他擡頭看了一眼女兒牆，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女兒牆是正經女兒牆，上面的痕跡也完全符合長時間日曬雨淋這一實際情況。
但狙擊手呢？這痕跡，沒狙擊手什麼事兒啊！
難道說這個狙擊手習慣端着槍射擊？這是正經狙擊手能幹出的事兒嗎？
呂方感覺腦殼痛。
當下呂方一陣深呼吸，嗅到了一些汗味兒，其中還混合着一點點奇怪的味道，呂方一時也說不上來這到底是啥味兒。
雖然沒能確定這兩人是否就是狙擊手，但至少確定了剛纔這上面有人。
就時間節點來講，這兩人的嫌疑很大。
呂方打算再仔細瞅瞅。
他半蹲着身子，目光逡巡於地面上，搜索着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腳印，是最大的線索。
只要夠仔細，完全可以從腳印上判斷出這兩人是從哪兒來的，又從哪兒離開的。
這點對呂方來說也很重要。
剛蹲着找了不到一分鐘，呂方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咋又把下面那羣人給搞忘了呢？
他們蹲在車後面也挺累的。
呂方起身，從天台上伸出腦袋。
“顧云溪，你們別藏着了，這上面人早跑了。”
說完，呂方縮回脖子繼續搜索。
……
顧云溪很鬱悶。
這嗓門一嚎，感覺這躲在車後面是她的決定一樣——雖然她也確實在特種警車後面躲着，但這決策失誤的鍋怎麼就扣她頭上了呢？
她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畫着圈圈……
既然上面沒了狙擊手，他們自然不用繼續待在掩體後面了。
那四位特警隊員第一時間從車後走了出來。
他們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按照既定戰術要領，其中兩人向顧云溪幾人交代了一聲之後，也跟着就往樓上爬。
雖然呂方已經先一步上去了，但作爲獵鷹隊員的他們，卻還是得履行自己的責任。
剛纔那一槍就是上面放的，他們又沒有看到人從樓梯上下來，這說明人大概率還躲在這棟樓裏。
兩人上去搜索，兩人留在下面蹲守，這是很好的策略。
“老周，我們現在怎麼辦？”一位刑警看向旁邊的同事，不由得問道。
這羣人都是年輕人——年齡大的不會湊這熱鬧。
但老周卻是這羣人裏年齡最大的，入警時間也最長，都快五年了。
一般情況下他們自然樂意去徵求一下顧云溪的意見，體現一下自己大男人的風度。
可眼下這種情況，就明顯有些不合時宜了，只有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才最喫香。
老周果然不負衆望，當即說道：“小馬，立即通知局裏，調取附近的手機數據。夏佟，你是搞刑事技術的，帶一個人去樓頂，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物證——動作快點，別被呂方給破壞完了。”
“好嘞！”夏佟立即應下。
顧云溪看向老周，道：“周哥，話可不能亂說，呂方雖然不是專門做刑事技術，但現勘方面的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的，上一次在高文彬的窩點，他也參與了現場勘查呢。”
老周笑笑，道：“小顧，我也只是提一下，防患於未然嘛。當刑警的，謹慎一些準是沒問題的。”
顧云溪無話可說，也不想再說。
老周也沒安排她任何事情，她也沒打算傻站着，回想起剛纔那一槍，她在地上仔細搜索起來。
突然，顧云溪一聲音驚呼。
“啊……快來看。”
還留在原地的幾個人目光全部落在了顧云溪身上。
她此刻正半蹲在馬路牙子上，雙眼被路沿石上的一塊痕跡給吸引了。
老周同樣湊了過去。
當他看清楚路沿石上的情況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嘴張得能塞下一顆鴨蛋。
“這……這……怎麼可能？”
那兩位獵鷹隊員也走到近前。
他們神色雖然沒有老周那般誇張，但也嚴肅了許多。
其中一位肩上一槓三星的寸發青年突然說道：“封鎖現場！小王，立即請隊上派車過來，現勘車。”
另一位年級稍小的青年立即應命，按下耳中的對講耳麥便開始溝通起來。
獵鷹突擊隊員口中的現勘車一般只有一種，那就是生物電波採集分析車。
寸發青年一臉嚴肅地說道：“別圍着，找掩體！”
不怪他會這樣說，因爲此刻現場所有的警察都圍在了這裏。
聽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立刻散開。
他們都是訓練有素之人，第一時間找到了能遮擋身體的東西。
瞬間之後，現場空空如也，只有路沿石上那痕跡依舊。
那塊花崗岩路沿石從中裂開，裂口很新。
而在裂口的中央，鑲嵌着一顆像棗核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