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者便是這裏面最大的變數。
“顧云溪，你立刻查一下他最後出現在西河市以外地方的時間點以及第一次出現在西河市的時間點。”
顧云溪應了一聲，然後一陣噼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從手機裏傳出。
片刻，顧云溪道：“查到了，不過沒價值。這傢伙在十月三日前都一直在烏蘭市，後面的大半個月沒有軌跡，十月二十一日就到了西河市。”
“九月……十八天……”
呂方喃喃唸叨着。
他有些迷惑，案件發生在三個月前，可盧青到西河市才十多天呢。
總不能說那翡翠手鐲的失蹤與盧青有關係吧？這也太牽強了。
可若說與盧青無關，系統給的提示有如何解釋？他現在又爲何跟蹤王芳？
這裏面肯定是有貓膩的。
不過這個問題暫時可以不去糾結，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弄清楚這傢伙的身份和目的。
烏蘭市到西河市之間距離近三千公里，如果一路順利，差不多兩天時間就能趕到。
但這傢伙半個月多沒有軌跡，這說明什麼？
呂方很尷尬地發現，這什麼都說明不了。
“再查那段時間所有進出西河市的私人飛機記錄，另外再查一下這個時間段裏，所有進西河市的外地車輛。”
“這個……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
呂方平靜地說道：“辦案不就是大海撈針嗎？”
“那也得看值不值得吧？”顧云溪很無奈，道，“我們現在手頭上都有事情，恐怕沒多少時間。你要查的這些，是哪件案子上的？”
“一起入室搶劫案，因爲涉案金額的對應上有些瑕疵，被檢方退查了。”
“就這？”顧云溪有些驚訝，“這東西能查清自然更好，查不清那也沒辦法不是？只要主要犯罪事實清楚，沒必要將太多精力放在這上面吧。”
呂方認真地說道：“嫌疑人一方涉及到進化者，就不能等閒視之。”
“……”數息之後，顧云溪道，“好吧！我幫你查。”
呂方道：“我自己回來查吧！我效率更高一些。”
顧云溪有些憤憤然，自己這是被嫌棄了嗎？
……
呂方讓小隼繼續看着王芳，他自己直接坐地鐵回到了單位。
雖然呂方很想直接去工作，怎奈已經是下班時間，食堂已經開門，呂方不由自主地就鑽到了食堂裏。
喫飽之後，呂方這才施施然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數據比對對呂方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只是這次比對的數據有些麻煩。
他沒有立即開始操作，而是思考如何進行排查。
海量的數據匯聚在一起，如何從中找出對自己有價值的，這也是講究技巧的。
呂方稍作權衡，首先就將固定翼飛機的可能性給排除掉。
很正常，固定翼飛機肯定得進機場，哪怕因爲乘坐私人飛機沒有購票記錄，但人臉攝像機卻不管你買沒買票。
而且按照現行管理規定，除了機場內部的擺渡車，其他外來車輛是不允許開進機場內部的，所以這也堵死了下飛機後直接坐車離開的可能。
可根據剛纔顧云溪查詢到的資料，最先發現盧青出現在西河市，並不是在機場附近。
直升機這個就不好排除了。
許多樓頂都有直升機起降坪。
在認真權衡之後，呂方認爲對方乘坐直升機的可能性極低。
直升機跨市飛行，加油是個難題。
而車就簡單多了，在市際公路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電池自助更換點。
現在的電動汽車全都採用的模塊化電池，沒電了直接到更換點把電池取出來換掉就行，比加油都要迅速。
可以說，自駕遊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安全問題。
安全問題，說輕鬆點那就是一個機率問題。
相對來說，自駕出城死亡的機率也不是那麼高，每年因此而死的也就十多萬人。
想想上輩子每年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數，就會知道這個數字確實不算高。
西河市的體量太大，足足兩千多萬人的大城市，與其他城市之間的人口流動也還是挺大的。
雖然大部分都會選擇坐高鐵或者乘飛機，但還是有那麼一部分人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選擇自己開車。
呂方先查了一下這個時間段裏所有車輛進出城的數據，結果展示在呂方眼前的數據總量是122萬條。
這個數量比呂方預想的還要多。
相當於每天都有七八萬輛左右的車進出城，打個對摺算下來，出城車輛差不多也得有四萬。
隨後呂方排除掉在七月三日前一段時間在西河市已經有通行軌跡的車輛，數量一下子銳減到十七萬。
每天進城車輛數量大約在五千上下。
放在上一世，哪怕是一小縣城，跨市流動的車輛每天都遠不止這個數。
可在這邊，呂方還得感慨一句“不怕死的人果然很多。”
接下來便是重頭戲了，如何從這些進城車輛中找出可疑的。
這就得依靠數據分析模型了。
如果盧青中途沒有換車，那麼這車就肯定是從烏蘭市開出來的。
將篩出來的這幾萬條數據與烏蘭市的數據進行一個比對就行了。
結果很快出來，還真有幾十輛車是烏蘭市開過來的。
可經過簡單的篩查，比如車輛離開烏蘭市的時間等，這些車輛全被排除掉了。
“中途換了車！”
呂方有些頭疼。
換車就很麻煩了，因爲你無法確定這傢伙到底換了幾次車。
雖然從嚴格的時間、空間維度去思考，還是能找出這輛車，但那卻是真正的大海撈針。
呂方寧願逐個對着八萬多輛車進行篩查，也不想那樣做。
這種情況下，呂方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偵查方向。
辦案嘛，就這樣。
你不能期待每一條路走下去都會有結果，也不能一根筋地鑽一個衚衕裏不出來。
他之前之所以要查盧青到西河市的方式，只是想通過交通工具撬開他可能隱藏的身份，然後以此弄清楚他跟蹤王芳的目。
只要這條線能夠提供稍稍有力的證據，哪怕只是一些指向性的線索，呂方也敢直接抓人。
但現在這條路明顯行不通了。
“現在直接拿人明顯不是很合適，還是得跟蹤。”
“既然這混蛋……”
呂方念頭纔剛從腦子裏閃過呢，腦子裏突然響起小隼示警的尖叫。
他的意識立刻切換到小隼身上，藉助小隼的視野，眼前的一幕讓呂方不由得緊張起來。
現在天已經黑了，王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區，目前正往電梯裏走。
而在她後面不到三米的位置，也有一個人正氣定神閒地走着。
這人正是之前呂方關注的那個胖子盧青。
“這傢伙沒安好心！”
呂方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
如果盧青這時候對王芳圖謀不軌，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他絕對會良心不安的。
沒有任何猶豫，呂方直接起身衝到了值班室。
負責今天值班的馬陸此刻正坐在值班室裏，有些百無聊賴，或許是正祈禱着今天可別有什麼重大警情。
突然一隻手從後面伸出，抓起桌子上的一把車鑰匙。
“我用下車。”
等馬陸轉過身來，背後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馬陸瞬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誰特麼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搶到刑警大隊頭上了。
可緊接着想起剛纔那句話，加之自己是在值班室內，能進來的應該都是同事。
問題來了，這誰啊？速度居然這麼快？
跑動還沒有聲音，太誇張了吧。
關鍵是自己一會兒找誰要車鑰匙去？
無奈之下，馬陸很苦逼地打開了監控系統，像做賊一般查看起監控錄像。
他生怕被誰看到這一幕。
堂堂一位刑警，居然被人“搶”走了車鑰匙，自己連個人影子都沒看到，這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幾分鐘後，馬陸誇張地長大了嘴巴……
然後，他惱怒地拿起手機，撥通了值班組組長、刑大三中隊中隊長李喜順的電話。
……
呂方自然沒想到自己的一番操作會給同事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呃……就算想到了，他也還是會這樣做。
時間緊迫啊！
坐進車裏，呂方一腳踩下去，那輛警車便彈了出去。
此刻，兩公里之外的小區，王芳已經步入了電梯，而盧青也快走幾步，踏入了電梯之內。
這一刻呂方很無奈。
小隼雖然個頭不大，在小區內飛來飛去也不至於引人注意，但如果飛進電梯裏，呂方估摸着它大概率會被盧青給抓起來。
作爲進化者，盧青肯定會懷疑小隼的，這險不能冒。
最重要的是，這時候哪怕小隼衝進電梯，如果盧青真有不軌的想法，它也沒能力阻止。
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飛上樓去。
他記得很清楚，王芳就住在這棟樓的十三樓。
呂方根據之前的情況推斷，這盧青就算要動手，也不太可能在電梯裏，畢竟電梯裏有監控。
盧青不像是那種不顧一切的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