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成羣結隊的豺狗正從山谷中往外跑，其步態之倉皇，就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趕着一樣。
對這個豺狗羣落比較熟悉的老吳很茫然。
這個豺狗羣落，在這一帶可謂是霸主級的存在，雖說偶爾也有某個個體在外面成了其他猛獸的腹中之物，但老巢內卻是非常安全的。
而眼下，它們卻在往外衝。
“難道縣政府的領導們終於想通了，準備把這隻豺狗羣落滅掉？”老吳喃喃說道。
邱寧道：“不可能！縣政府能調動的武裝力量就只有警察，而能成建制出動的就只有巡特警大隊。而巡特警大隊想要驅趕這裏面的豺狗，肯定會動用槍械。可現在裏面一點槍聲都沒有。”
話音剛落，一隻體型碩大的巨雕從天而降，瞬間抓起地上的一隻豺狗。
翅膀扇動，巨雕迅速升空，那豺狗瘦弱的個頭在巨雕爪子下瞬間被撕扯成兩半。
“嗚嗚嗚……”
其他豺狗倉皇逃竄，渾然沒了平時面對其他猛獸的團隊協作。
這些畜生還是挺聰明的，成羣結隊的它們面對老虎還能羣策羣力，可面對能飛向高空的猛禽，它們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邱寧等人也都明白過來。
可同時他們又多出了些迷惑。
“這些豺狗怎麼招惹了巨雕呢？偷了鳥蛋還是咋的？”邱寧甚是疑惑。
老吳道：“雕這類生物，除非捕食，一般不會主動攻擊地面生物，肯定是它與這羣豺狗之間有什麼仇怨。”
聽到這兩人的話，呂方沒有討論的興趣，反而問道：“邱哥，既然這羣豺狗威脅這麼大，高陽縣高層爲何不想辦法將它們除掉呢？”
邱寧道：“兇禽猛獸那麼多，殺了這一茬兒，還會有下一茬兒，怎麼殺得光？再說了，這羣豺狗雖然具有威脅性，但他們活動區域比較固定，只要不主動往這裏面跑，對人類來說還是沒有危險的。可一旦這羣豺狗被殺，鬼知道又會冒出怎樣的猛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羣豺狗的存在，制約了這一帶出現強大猛獸的可能。”
呂方懂了。
生物在進化，但生物鏈還是存在的。
除非是打破常規的存在，比如西河市外的那條巨蟒，否則都脫離不了生物鏈的制約。
現在小灰以屠殺者的姿態驅趕了山谷裏的豺狗，會對周圍的生態產生怎樣的影響呢？
這個暫時不好說。
呂方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他相信大自然的自我調節，會很快消弭掉豺狗羣落消失帶來的影響。
越野車迅速駛過山谷，邱寧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空中翱翔的巨雕。
“呂哥，你說那巨雕，與你昨天晚上遭遇的那隻兇禽，到底哪一個更大？”
“這隻！”呂方想都沒想便直接說道。
邱寧道：“昨天晚上你與那隻兇禽交過手沒有呢？”
“交過！”呂方語氣很平靜。
“那……兇禽厲害不？”
呂方道：“它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反正被我射中兩槍，歪歪扭扭地飛走了。我後來再次追回去就是想看看它死沒有，結果沒找到。”
“這也正常。這麼厲害的進化生物，兩槍肯定是要不了它的命的。”邱寧說了一句，隨即感慨道，“哎，也不知道我們高陽縣招誰惹誰了，周圍怎麼盡出現這種巨型兇禽呢？這種存在，驅鳥裝置完全不管用，高壓鐵絲網又防不住，真衝進城裏，又是一場災難。”
老吳道：“邱隊，我覺得你們應該向領導建議，出動狙擊手，將這些不受控制的飛禽全給幹掉。像昨晚那種情況，也幸好有小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狙擊手也不是萬能的。”邱寧嘆了口氣。
呂方微微點頭表示認可，但卻沒有開口。
……
高陽縣警察局，呂方目光灼灼地盯着對面的年輕人。
“你叫什麼名字？”呂方突然開口。
“劉強。”年輕人很痛快地說了一句。
呂方道：“說說看吧，你爲什麼要對朱連華出手？”
那年輕人正要開口，呂方打斷道：“別想撒謊，其實原因我都知道，但法律程序是這樣規定的，我必須向你進行訊問。其實你交代與否都不是特別重要，只要我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輕輕鬆鬆就能將你扔監獄裏去。”
劉強表情複雜……
這話什麼意思？合着現在坐在這裏，只是爲了走個流程？
劉強看着呂方那淡定的表情，不像是撒謊，內心莫名地有些慌了。
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
在沒有被警察抓住之前，會想着自己會多硬氣，又會多麼的守口如瓶，可一旦真的身陷囹圄，面對警察的訊問，能一直保持緘默，或者滿嘴跑馬的人，真的很少很少。
“我們作爲警察，沒有權利決定你是否從輕。但我們可以將你的表現如實地記錄在筆錄中，到時候自然會有律師爲你爭取應有的權利。”
“好！”或許是呂方的誠懇打動了他，劉強說道，“我之所以向朱連華出手，是想對他進行懲戒。之前他曾承諾過，不將我們的事情說出去，可他失約了。”
呂方冷笑一聲，道：“懲戒？如何懲戒？要了他的命？”
“沒有。”劉強急道，“我真沒想過要殺他，如果我真要殺人，就不是動拳頭了，而是用刀子。”
呂方道：“看來你並不打算老老實實地交代。這樣，今天我們也就不審訊了，先一起回西河市吧。”
說完，呂方站起身來往外走。
劉強有些懵逼……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一些？
這才問了幾句，怎麼就撂挑子了呢？
……
“邱哥，我們已經定了回西河市的高鐵，等會兒就出發了。”呂方說道。
邱寧有些遺憾地說道：“這麼快就要走啊？還準備好好和你喝上兩杯呢。可惜這兩天都是我值班。”
呂方笑着道：“邱哥你有機會到西河市來吧，我保證陪你喝過夠。”
邱寧大笑：“那可就說定了。”
忽然，他問道：“這次帶人回去，就你和小聶啊？”
“嗯！兩個人夠了。畢竟就一千公里的路程，五六個小時就能到。”
“這也不輕鬆啊！”
“習慣了就好。”
“那倒也是。”
閒聊幾句，聶甄那邊已經履行完手續，呂方便與其一道帶上帶着手銬的劉強，直奔火車站而去。
小縣城的火車站顯得很是蕭條，寥寥幾人散佈於站臺內，冷風吹過，更多了幾分蕭瑟。
也幸好是國家捨得大力投入，否則僅憑着每天這樣寥寥一些乘客，這個站根本沒有存續的必要。
正常的登車檢查後，呂方三人坐上了高鐵。
劉強表情有些木然，呂方也沒當回事。
落入警察手中的嫌疑人，總不能還是笑容滿面吧？
這個世界的高鐵與上一世的高鐵有些細微的區別。
高鐵列車本身倒是沒什麼不同，區別主要體現在軌道上。
因爲鐵路軌道橫穿荒野，高鐵速度又是極快，一旦有什麼大型動物出現在高鐵軌道上，很容易就能造成一起特大傷亡事故。
所以，這邊的高鐵軌道周圍有一道鐵絲網，同樣通了高壓電。
透過車窗，偶爾還能看到鐵絲網下風化的白骨。
可別以爲鐵絲網的防護能力完全來自於高壓電，它本身也是用特殊合金打造，非常結實，不至於因爲某些大型猛獸的撞擊就直接弄出一個大窟窿。
高鐵的安全運行自然不可能完全寄希望於這個高壓防護網，另外還有一些調度措施，共同織成一張安全大網。
比如態勢感知系統、又比如全域監控預警系統等。
列車飛速前行，呂方目不轉睛地看着窗外。
這還是呂方第一次深入這個世界的荒野，近距離地觀察這裏的景象。
之前在西河市，呂方最多也就深入荒野幾裏地。
不到半個小時，他便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山林中，成羣結隊的大馬猴，嗚嗚叫着衝向狂暴的野牛羣……
數十頭灰犀牛漫步於河邊的草地上，姿態悠閒……
突然，呂方看到了一頭老虎，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他麼是老虎嗎？那個頭都能與大象相媲美了吧？
個頭大也就算了，關鍵是還非常靈活。
只見它一下子蹦起來，躍起近十米高，凌空撲倒一頭犀牛。
巨大的力量將灰犀牛掀翻在地，然後再也沒有爬起來。
呂方看着這一幕，心裏跟貓抓一樣。
上次那老虎屍體還沒取回去呢，可現在他覺得胃口也不是那麼好了。
這頭，口感應該更好吧？
當然，喫只是一個方面，重點是這傢伙肯定是進化生物，而且進化等級不低。
如果能把這傢伙給吸了，進化因子一定不少。
要不，跳高鐵？
呂方腦子沒撞樹，所以他很理智地抑制住了心頭的衝動。
列車快速閃過，那大腦斧消失在視野中，呂方心頭滿是惆悵。
沒過多久，呂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天際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