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黎俏商鬱 >第995章:不是隻有一種選擇
    商鬱自斜後方走來,陽傘下的秦肆掐了手裏的煙,屈膝起身,“好久不見。”

    “坐。”商鬱輪廓冷峻,沉腰坐在傘下,順手拿過煙盒便低頭點菸,“派人送來就行,何必親自跑一趟。”

    秦肆睨着商鬱異常冷漠的側臉,勾脣淡笑,“最近不忙,正好有空。”

    男人抿着香菸,淡淡升騰的煙霧模糊了他的棱角,“從酈城來的?”

    “嗯。”秦肆隱晦地審視了幾眼,別開臉,輕哂:“這座海島確實難找,雷達都沒有記錄,你打算……在這裏常住?”

    商鬱低頭撣了撣西褲,眸底暗影浮動,“最近有沒有和商陸聯繫?”

    秦肆脣邊笑意加深,“如果有聯繫,今天我不會一個人來。”

    緬國鬧出的動靜早已震驚了海內外,連日來國際新聞也在不斷報道英帝柴爾曼家族的調查結果。

    雖然交際圈不同,但秦肆也略有耳聞,這對夫婦消失的突然,不少人都還在積極尋找他們。

    這時,商鬱幽幽轉首,“回吧,有事我會再找你。”

    秦肆撐着膝蓋起身,臨走前,他目光對上男人暗冽的眸光,耐人尋味地道:“很多事,不是隻有一種選擇。”

    這句話似一語雙關,又彷彿在提醒着什麼。

    商鬱慢條斯理地抽着煙,錯開視線睨向了遠方的海平面,“與我而言,沒有差別。”

    秦肆失笑着搖頭,說了句回見,便踱步遠去。

    ……

    傍晚來臨,海面染了霞光,美不勝收。

    黎俏喫完晚飯就在書房找了本書打發時間。

    她越來越沉默寡言,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

    不到八點,男人出現在書房。

    他保持着推門的姿勢,瞬也不瞬地看着捧書發呆的黎俏。

    一分鐘過去了,她像一尊雕像動也不動,就連商鬱出現都沒有察覺。

    男人心口涌上一陣窒悶,深暗的眸風起雲涌,帶着近乎迫切且病態的心情走到她面前,掰過了她的臉頰,口吻略顯僵硬,“在想什麼?”

    黎俏目光逐漸聚焦,眨了眨眼,答非所問,“看書。”

    商鬱鉗着她下顎的手指不自禁地用力,目光愈發濃稠幽深,“不開心?”

    黎俏放下手中的書,彎脣搖頭,“沒有,就是有點無聊。”

    現在的日子,談不上開心或者不開心。

    她從沒體驗過這麼平靜的生活,平靜到沒有任何波瀾。

    世界之大,安居一隅,挺難得的。

    男人深眸微凝,仔細端詳着她的眉眼,彎腰用力將她抱起來,“我帶你散心。”

    黎俏順從地勾着他的肩膀點頭,“好啊。”

    散心,也無外乎是在海島四周漫步,夕陽斜墜,海風繚繞,倒是令人心曠神怡許多。

    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在病態和偏執的心理作用下,商鬱將黎俏自私且霸道地藏了起來。

    他隔絕了一切可能會影響到黎俏的外界因素,將所有人徹底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

    又過了三天,黎俏嗜睡的現象越來越嚴重。

    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因爲商鬱那個朋友來過之後,別墅裏多了很多檢測儀器。

    這幾天他沒事就給她檢查身體,還有B超和彩超也都做了好幾遍。

    肚子裏的孩子倒是安穩的很,可能是月份夠了,也不再鬧她,近半個月來幾乎沒有再發生過孕吐的症狀。

    她和商鬱就一直處在這種只有彼此的生活空間裏,保鏢從不會來別墅附近打擾,廚娘做完飯就會自動消失。

    黎俏除了睡覺,其餘時間大多在發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思路很清晰,但理不出頭緒。

    與世隔絕的第二十天,黎俏在沙灘上收到了一張字條。

    是一名從不與她說話的保鏢悄悄送來的。

    黎俏打開看了兩眼,隨後將字條對摺,撕掉,扔進了海里。

    她沒有任何表示,好像不曾收到過。

    躲在暗處的保鏢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凝重了許多。

    同一時間,南洋公館。

    賀琛仰頭枕着沙發,耳邊貼着手機,數秒後,他掛斷電話,下頜線條逐漸繃緊。

    他的對面坐着愁眉不展的靳戎,“怎麼樣?”

    賀琛嘬着腮幫,眼裏的溫度很低,“不怎麼樣,她把字條撕了。”

    “撕了是什麼意思?”靳戎挺了挺腰,“她沒讓人給你傳話?”

    “還他媽傳什麼?”賀琛煩躁地點了根菸,吸了好幾口才壓下心頭的戾氣,“我要是沒猜錯,黎俏心理肯定出問題了。”

    靳戎抿脣,臉都白了,“啥問題啊?賀小四你他媽別胡說八道啊,小五難道沒保護好她?”

    賀琛頂着腮幫吹出一口濃煙,憂心忡忡地閉了閉眼,“別他媽廢話了,直接過去。”

    “確定?”靳戎緊緊皺眉,“商伯父不是說讓我們先想辦法聯絡七七?”

    賀琛俯身將菸頭擰在菸灰缸裏,“她現在連離開的想法都沒有,少衍病的嚴重,再拖下去,黎俏會比他先出事。”

    靳戎猛地搖頭,“我不信。七七內心強大的很,哪有那麼脆弱。”

    賀琛一言難盡地睃着他,氣不過似的伸腿踹了靳戎一腳,“她要是內心不強大,早就鬧開了。”

    有幾個女人能承受住這麼沉重的情感。

    少衍一切行爲都是偏執在作祟,可他偏激的內心會將這一切美化成以愛爲名。

    賀琛相信少衍不會傷害黎俏,但他確實折了黎俏的翅膀。

    那座孤島,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之間沒有對錯,根源是少衍的病。

    黎俏不能漠視黎家人的生死,少衍不能允許她擅自行動。

    或許,早在遊艇爆炸之初,少衍的病就已經被激發了,但他隱藏的深,令人無從察覺。

    一切皆因太在乎,只是太沉重,沉重到令人窒息。

    ……

    還有一週便是除夕。

    南半球孤島,卻沒有半點春節的喜慶。

    清早四點,黎俏抱膝坐在海邊等日出,白天睡多了,不到三點她就醒了。

    四周空曠無人,只有海浪和風吹樹葉的聲音。

    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黎俏坐累了便仰身躺在沙灘上,隨着破曉來臨,一縷晨光落在她臉上,目光清寂,下巴卻帶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