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顧湘的美食系統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人心
    魚肉本身粉嫩,染上了金黃的湯汁,晶瑩剔透的。

    帶着微酸的香味更是十足開胃。

    這一落地,湯汁飛濺,香氣四溢,滿座食客皆側目,人人面上駭然色變,悚然而驚。

    但誰也沒有老狗心疼。

    他帶着人去捉的魚,他天天去看,他精細養着,他腦子裏已經想好了怎麼喫……

    現在三娘要做給手帕交喫,還特意問了他,那他就是心疼,也得高高興興地看着李家小娘子來享用,總不能讓自家小娘子掉面子。

    幸好這黑魚足夠大,他剛纔其實還挺高興的,小娘子竟拿出那壇醃得最好的酸菜來,他們弟兄們這回可有了口服,結果——轉眼間一切成空。

    老狗的目光幽幽地轉過去,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氣。

    做生意的,和氣生財,不能發火!

    一轉頭卻是不覺眯了眯眼。

    鬧事的這人他們認識,正是經常在附近出沒的那個小販,叫蔣祖的,人們都叫他蔣二。

    老狗早盯着這傢伙,每次見他在附近轉,就叫幾個兄弟專門盯着他。

    這回跟着出來的,好幾個都做過斥候,就是沒做過斥候的,也能看出這傢伙根本就心懷不軌,自是要仔細盯着。

    蔣祖目光閃爍,卻是彷彿義憤填膺,指着桌上一坨黑乎乎的東西怒道:“你們看看,這都是什麼東西,你們的菜裏都擱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一行食客齊刷刷擡頭看過來,人人面上義憤填膺,不少食客摩拳擦掌,面露兇光。

    氣氛似乎是蔣祖期待的那般。

    在他看來,外頭的喫食最要緊的是安全乾淨,現在這菜裏出了旁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衆人一定要暴怒的。

    也確實如此,但不知爲何,蔣祖看到這些暴怒的目光,卻渾身上下不自在,總覺得這目光是衝他而來。

    “原來是隻死老鼠,我還當……呵。”

    蔣祖還沒琢磨明白,王二木一點都不怕噁心,走過去盯着看了半晌,拿筷子撥了下,輕聲道。

    蔣祖急聲道:“你幹什麼?怎麼,想不認賬?”

    他虎視眈眈地瞪過來,滿臉警惕,雙手虛虛地蓋在那死老鼠上頭,顯見很擔心別人動手,眼角的餘光卻是四處瞥了一眼,心道,這些食客們怎麼還不出面?

    蔣祖在京城做生意也有年頭,很清楚京城食客的性子,別說遇到這等食物裏有髒東西的,便是味道不好,他們也要生氣。

    王二木翻了個白眼,他還沒說話,旁邊一日兩三回要來排長隊的張喬安,一邊數了數前頭的食客,一邊深吸了口氣,勉強把憤怒,怨念壓回去,一字一頓地道:“這田鼠挺可愛的,你就是想喫它,好歹正經捉回去殺了喫,現在你這麼幹,對得起……顧廚做的魚麼?”

    蔣祖:“什麼?”

    “還什麼?你不就是那頭賣烤串的那個蔣二?怎麼?這是眼紅人家‘顧記’的生意好,過來找事了?”

    旁邊好幾個食客怒目而視。

    蔣祖:“……”

    他此時終於發現,那些食客們的怒氣根本不是衝着女廚子的,而是衝着他?

    顧湘一笑,心下一點都不急,擦了擦手就走過來,看了眼桌案上的死老鼠,搖頭道:“蔣二?你以後要是想栽贓陷害,抓一把頭髮塞到鍋裏,也比放這種老鼠要強些。”

    “你看看你這老鼠,不光是正經的田鼠,喫糧食長大的,且還是被人給掐死的,我這鉢鉢肉裏用的湯都是正經熬製了許久的雞湯,別說老鼠了,你落到鍋裏時間長些,也不可能這般全須全尾。”

    “哎,這田鼠其實不錯,肉質鮮美,若是烤來喫,皮脆肉嫩,滋味甚好,你不想喫,也別這般浪費。”

    蔣祖只覺一股怨氣洶涌而上,死死瞪着顧湘。

    顧湘也不免略有些驚訝:“我記得你以前在街上賣包子等小食,後來也學着我開始賣起了燒烤,生意好似還過得去,賺的錢應該沒比以前差太多才是,我並未因爲你私自偷學我手藝的事尋你的麻煩,怎麼到招了你的怨?”

    自從顧湘的烤串攤子一出,京城街面上同樣的烤串攤子一口氣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十好幾份。

    顧湘本來也做不完京城所有的的生意,到也算養活了他們。

    大部分賣烤串的小販,都自動自發地避着顧湘,不光是因爲他們照抄了人家的喫食,更要緊的是,他們根本沒想過自己能爭得過人家正宗的烤串,離得遠些,去別的街市上,這生意完全可以做得很不錯,何必過來同‘顧記’爭客源?自己的生意也受影響,根本沒好處。

    顧湘家周圍,本來是一家燒烤攤都沒有的。

    唯獨蔣祖是個例外,他家就在附近,爲人也懶惰,不想去別處,偏又是個喜歡投機取巧的。

    顧湘的食肆吸引來的客人極多,尤其是晚上,因着烤肉本來也有限,好些客人都喫不到,蔣祖的烤串味道很一般,可他到底還是能矇騙一些外頭過來的陌生食客。

    他離顧湘較近,食客們反而會本能地認爲,他的手藝就算比不上顧湘,也相差無幾。

    但是,仿版的,還是不怎麼精細的仿版,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人家正版的好,蔣祖的生意也就熱鬧了一陣,後來還是半死不活的,不過因着人多,客多,他的生意也同以前差不離。

    蔣祖一開始只是看顧湘各種不順眼,私底下也同他婆娘說,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地出來賣喫食,那些食客還不知多少是爲了喫,多少是爲了她那副皮相。後來也不知怎的,就忽然起了個念頭。

    他的生意不好,全是因爲顧湘。

    如果顧湘的生意敗了,他的生意肯定更紅火。

    蔣祖是天天都這麼想,偏前些時候,他丈人開的腳店出了事,說是做的喫食不乾淨,導致一個老人家壞了腸胃,上吐下瀉,沒多長日子竟是一命嗚呼,他丈人也吃了官司,店自是開不下去了。

    他媳婦終日啼哭,他心煩之餘,竟冒出個念頭來——若是那女廚子的菜也出點事,不說喫官司,至少她生意很可能敗了,那自己豈不是能出頭?

    蔣祖腦袋一熱,今天就下了手。

    可誰想得到,事情根本不如他想的那般。

    蔣祖環視四周,臉都黑下來,瞪着那些食客,很是不敢置信:“你們就不怕被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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