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同桌令我無心學習 >第二十七章
    學校一共就這麼大,到晚上,連體育老師都從操場溜達到二教三樓的教師辦公室,“老許,聽說你們班有兩個學生特別有背景?”

    許光啓沒明白:“哪兩個學生?”

    體育老師眉毛揚得老高,“嘖嘖嘖,老許,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沒有深入到羣衆中間去,沒有和學生像朋友、像家人一樣親密無間!我都知道了,你竟然還不知道。”

    許光啓自認跟學生處得不錯,是新一代的優良師生關係,他擱下批作業的紅筆,“等我五分鐘!”

    教室裏,今天的晚自習是名副其實的晚自習,沒有被科任老師佔用。趙一陽刷完一張卷子,中場休息五分鐘,悄悄拿手機登了學校的論壇。

    十分鐘後,他挪了挪位置,跟上官煜講話,“陛下,論壇裏有人說——”

    聽他停頓,上官煜擡頭問,“說什麼?”

    “說聞簫其實就是池哥指腹爲婚、門當戶對的未婚妻,特意女扮男裝,轉學來附中堵池哥!我靠啊哈哈哈哈!”趙一陽笑趴在課桌上,“羣衆的眼光雪亮不雪亮我不知道,但腦補能力卓絕我算是get了!”

    他笑聲太大,前排有幾個人回頭來看他,知道自己打擾別人做題了,趙一陽手捂着嘴,努力不出聲,憋笑憋得差點內傷。

    上官煜剋制地沒笑出聲,正想轉身找聞簫,就聽門口傳來一聲,“趙一陽,上官煜,晚自習不好好做題,是想來辦公室接受專項輔導?”

    兩人一秒完成管理表情,端正坐好,捏着筆寫題,彷彿剛剛一切都是幻覺。

    許光啓在門口清了清嗓子,又點名,“聞簫和許睿來我辦公室一趟。”

    辦公室很大,因爲時間太晚,除了要守晚自習的,其餘老師都已經下班,半個區域的日光燈全關着,從頭望到尾,只有許光啓一個人在。

    許光啓桌面上多了幾本書,《學校與社會·明日之學校》、《教育的理念和信念》,旁邊擺着一本封面花花綠綠的《中年男性減肥大全》。

    聞簫視線移到許光啓的襯衣釦子上,發現確實繃得有些緊。

    很有儀式感地把紅色枸杞放進保溫杯裏,蓋上蓋子,許光啓和善地望向聞簫,“這兩天,有沒有什麼困擾?”

    聽見許光啓着重提到“困擾”兩個字,聞簫大致知道這次來辦公室談話的中心是什麼了,他否認,“沒有困擾。”

    旁邊的許睿沒反應過來,接話道,“我們是早晨的太陽,怎麼會有困擾?困擾都被陽光曬死了!”

    許光啓眼睛一瞪,“說的就是你!”

    被這一嗓子驚得往後退了半步,許睿懵了,看看聞簫,又拿手指自己的鼻子,“我?”

    許光啓習慣性地捧起保溫杯,想起才接的水,太燙不能喝,只好繼續抱着。他儘量嚴肅起表情:“聽說,聞簫和池野多了一段開始於十八年前的、不得不說的故事?”

    一聽這句,許睿知道是完蛋了,小心翼翼地開口,“連你也知道了?”

    “我不能知道?我深入羣衆,和學生像家人像朋友一樣親密無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許光啓教了理一班快兩年,自己學生是個什麼性格什麼情況,他心裏大致有數。

    許睿學習是很努力,但他這個努力,跟別的學生不太一樣——他是享受在考出好成績後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纔會努力學習。說到底,就是喜歡被關注。

    許睿揹着手,有點心虛,又忍不住小聲說話,“契科夫曾經說過,八卦,是人類交流的橋樑,我這不是一心一意,爲橋樑添磚加瓦嗎。”

    許光啓覺得自己自從當了老師,保守估計能少活十年。他看着許睿就心口悶得喘不上氣,“趕緊走,回去寫份四千字的檢討上來!”

    “四千字?”許睿很想掙扎一下,但心裏清楚確實是自己的問題,只要耷拉着腦袋應下,“明白,明天寫好。”

    許光啓重新看向聞簫,“馬上高三了,大家壓力都很大,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就容易上頭,你千萬不要被這些傳聞影響了。”

    “謝謝老師。”

    “嗯,”許光啓見聞簫性格向來內斂,聽他應下來,大概真的沒受什麼影響,這才放了心。又在腦子裏把自己聽來的故事重新捋了一遍,他抓出重點,遲疑地問:“所以,你跟池野……確實沒有指腹爲婚吧?”

    聞簫:“沒有。”

    “果然,池野這兔崽子又在瞎編,”深覺自己受到欺騙的許光啓想起下午,“這麼看,估計養貓也是臨時瞎掰的!”

    許睿在旁邊探頭:“老許,池哥養貓了?”

    “貓貓貓,一天就知道貓,怎麼沒看你對數學題這麼上心?”

    被懟回來,許睿只想抱頭,小聲嘀咕:“這不是你先提的嗎……”

    從辦公室出來,因爲是晚自習時間,學校裏安靜得讓人有點不習慣。

    風吹得樹枝沙沙響,許睿朝操場的方向望了一眼,“我怎麼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程小寧不是說,操場上那個衣冠冢已經封起來了嗎,”他左右看看,小聲問:“聞簫,他那兩個徒弟……不會出來遛彎吧?”

    聞簫想起上次半夜探險的經歷,知道他是真的慫,回答得很認真:“不會。”

    許睿搓了搓胳膊,“那就好那就好。”說完,他又別開眼睛,“那個……不好意思啊,這次編的故事一不小心流傳太廣了。”

    鼓着腮幫子呼了口氣,許睿撓撓後腦勺,“我這個人吧,我自己也知道,就是喜歡別人都關注我、都聽我說話。我爸搞工程的,鐵路工程建設,經常不在家。我媽喜歡打麻將,麻將一響起來,她就聽不見別的了,我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我。大概因爲這個,我特別喜歡別人都看我、都聽我說話。”

    聞簫安靜聽着。

    “這麼說有點矯情,但我自己缺點我清楚,這次……真的抱歉啊,有機會請你和池哥喫烤肉串!”許睿說完,覺得這氛圍矯情的自己快嘔了,趕緊轉移話題,“你家裏不是幫派世家,那你爸媽是幹什麼的?”

    聞簫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像平時聊天一樣回答:“他們都是研究物理的,我媽專攻天體物理。”

    “臥槽,這麼牛?怪不得你腦子這麼好,原來是遺傳!”許睿又總結:“所以我爲什麼學習這麼喫力?遺傳就沒跟上,出廠配置不行!”

    第二天,許光啓佔了下晚自習前的十分鐘。

    “我知道你們都歸心似箭,但這箭先在弦上穩住,別往外飛,我們把這份複習提綱發了,明天星期六,兩天的假期,你們都好好看看,課程進度怎麼樣,不僅老師有數,你們也要有數。來,課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