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同桌令我無心學習 >第八十二章
    燒烤還沒端上來,啤酒已經一人消滅了兩罐。雖然酒精含量很低,但“喝了酒”這個暗示讓人很上頭。

    許睿把珍藏多年的八卦全奉獻了出來:“你們都不知道,其實我們班班長悄悄跟副班長談過戀愛!後來班長劈腿跟音樂課代表在一起了,副班長怒而分手!我答應他們畢業前不能往外說,憋得我好辛苦!”

    趙一陽捏着易拉罐:“臥槽!”

    許睿繼續:“李文成,就是怕池哥怕得雙腿抖、怕鬼怕得全身抖那個,喜歡班裏練鉛球肌肉特別發達那個女生!”

    易拉罐被趙一陽捏出了兩個小坑:“臥槽!”

    許睿接着說:“物理老師,武歷,好久不結婚,因爲喜歡高一的一個美術老師,人家嫌棄他年紀小不想姐弟戀,一直不答應,物理老師因此單身至今!他之所以練肌肉,就是因爲那個美術老師筆記本電腦的桌面是一個肌肉男半身雕像,大衛!”

    趙一陽把易拉罐都捏變形了:“臥槽!學委,你怎麼回事,怎麼什麼都知道?你之前給自己封的那個什麼附中新聞小王子真貼切!”

    許睿又開了一罐啤酒,一口喝下三分之一,就差雙眼含淚:“小王子有什麼用?小王子依然不知道池哥到底什麼時候談的戀愛!跟誰談的戀愛!我怎麼就完全沒看出來呢?我怎麼就沒發現呢?我怎麼就半點風聲都沒捕捉到呢?”

    池野朝聞簫看了一眼,兩人眼神對上又錯開。

    伸手拿了罐啤酒,池野手指扣進銀色拉環裏,“啪”的一聲打開,先遞給聞簫,自己再開了一罐,噙着笑:“知道什麼叫‘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嗎,人就在你面前,你沒發現,可怪不了我。”

    聞簫接過池野遞來的啤酒,仰頭喝了一口,冷白的手指搭在易拉罐上,化開了表面的一片白霧。

    許睿愣了愣:“靠,池哥,不是吧,你兔子喫窩邊草,你戀愛對象是我們班的?不可能,真是我們班的,你眉目傳情我怎麼可能沒看見!”

    趙一陽一個勁兒點頭,倒是一直安靜的上官煜看了眼池野遞到聞簫手裏的啤酒罐。

    “不對啊,”趙一陽下巴撐啤酒罐上,“可是我們班論顏值論學霸水平,能跟池哥一較高下的真沒有,理科班就是這點不好,女生太少,好看還學霸的女生更少。池哥你肯定是忽悠人,絕對不是我們班的,我們班能跟你站一起還匹配的,女的沒有,男的就聞簫,哈哈——哈?”

    三個人六隻眼睛看過來,池野右手拎着啤酒罐,晃晃裏面的酒液,鼻樑的陰影在路燈下明顯,讓他五官顯得刀鋒般利落,但時常綴在脣角的笑中和了這份冷意,變成了懶洋洋的散漫。

    這時,他視線朝向聞簫,笑着介紹:“重新認識一下,聞簫,我男朋友。”

    聞簫看他一眼,“嗯”了一聲,對這聲“男朋友”表示認可。

    趙一陽張張口,什麼話都沒說出來。許睿看看池野,又看看聞簫,一臉恍然大悟,隨即又切換成迷茫不解。

    最後是端着滿滿一盤燒烤過來的老闆撞破了角落這一桌的安靜:“你們要的燒烤好了!”

    上官煜最鎮定,朝老闆道了聲謝,還加了句:“再來二十罐啤酒,冰的。”

    啤酒罐在桌上依次排開。

    趙一陽關注點非常偏,問上官煜:“陛下,我以前問你的那幾個形容詞——”

    上官煜:“打情罵俏,脣槍舌戰,肥水不流外人田。”

    “對對對,就是這幾個!靠,這是不是能說明,我們曾經盲狙成功?”趙一陽怒而開了罐啤酒,“我以爲你們是兄弟,結果你們揹着我們談戀愛!”

    池野:“沒有揹着,正大光明,你們瞎。”

    喫完一串烤雞皮,許睿磕磕絆絆地抒發情緒:“果然,高爾基契科夫斯基說得對,真相往往就藏在衆目睽睽之下,追尋真相的人,最不可缺失的,就是想象力!”

    池野插刀:“意識到這一點,爲時不晚。”

    可能就像池野說的,一直正大光明,一旦把腦子裏的拼圖拆開了重新拼好,再回頭看以前的事,全都變了一個味道。

    趙一陽捂心口,一副吐血的模樣:“豆漿三分糖!靠,本人竟然在無知無覺的時候吃了那麼久狗糧!遭受了那麼多次高糖暴擊!看你們秀過那麼多次恩愛!我恨啊!”

    許睿繼續唉聲嘆氣:“我不配當附中新聞小王子!”

    上官煜拿着啤酒罐,挨着碰了碰池野和聞簫的。

    三個人默契地都沒提中間錯失的那一年。

    從現在往回看,他們才明白,爲什麼池野退學,聞簫連續好多天失魂落魄,甚至讓人擔憂他出意外。爲什麼張思耀詆譭池哥,一向“弱不禁風”的聞簫反應會那麼大。爲什麼轉學的事,聞簫一定要親自告訴池哥。

    原來高考考完,池哥立刻奔赴千里去見的人是聞簫,跟池哥開黑打遊戲時發微信聊天的人是聞簫,爲了池哥從青州回明南的也是聞簫。

    休學,轉學,分開一年,再看如今坐在一起的兩個人,趙一陽眼睛突然有點潮。

    扭頭悄悄看上官煜和許睿,原來不止他紅了眼。

    清清嗓子,趙一陽嘀咕了一句:“感謝孔聖人保佑這兩個人的紅線依然堅強。”

    許睿提出質疑:“孔聖人應該不會保佑早戀吧?”

    “咦,似乎很有道理?”趙一陽改口,“那隨便哪路神佛保佑了。”說完,他挑了塊沒肉還烤焦了的排骨放到桌上,“這是貢品,感恩某位神佛的保佑。”

    許睿:“哈哈哈哈哈臥槽大師你什麼奇葩操作!這位神佛露出嫌棄了表情,且飛快把排骨扔回了你碗裏!”

    笑聲中,池野手放在桌子下面,伸到旁邊,鬆鬆勾了聞簫的手指。

    曾經連一句喜歡、一聲愛也不敢明言,直到現在,終於可以堅定又毫不猶豫地將“男朋友”這個稱呼和你關聯在一起。

    燒烤喫到一半,有消防車從鄰近的馬路上飛快駛過,趙一陽幾個好奇地擡頭望過去,“這麼晚了,哪裏着火了?”

    與此同時,池野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聞簫的耳朵。

    捂在耳朵上的手沾着啤酒罐上冰涼的水汽,等消防車閃着燈開過,尖銳的笛嘯聲漸漸遠離,聞簫恍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害怕了。

    就像池野已然可以把苦澀的曾經說給他聽,他也慢慢從過去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那個重複過無數次的絕望夢境裏,當他陷在狂風濫卷的海浪中,有人於獵獵高懸的旗幟下,站立在桅杆旁,駕着船朝他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