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墨大腦轟的一聲，彷彿腦中砸下了驚天巨雷一般，一片空白。
“顧小姐？”臺下的記者也在催促。
在無比慌亂之時，顧夫人猛地起身，“那張策劃案的草稿，是卿墨口述，她助理幫她寫的，因爲那時候她在忙，想到什麼好方案就直接說了，然後由助理記錄，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我到想問問葉北笙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胡攪蠻纏的有意思？你就算再胡攪蠻纏，卿墨還是南枝，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衆人下意識點了點頭，覺得顧夫人說的好像有道理。
顧卿墨鬆了口氣，後怕的捂着胸口，脣瓣微微顫抖着。
葉北笙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顧夫人說的也有道理，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既然顧小姐就是南枝……那麼回答我幾個問題應該也無妨？”
她輕笑一聲，眉梢一挑，將那張譜曲收了起來，屏幕上曲譜瞬間消失，而後葉北笙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小姐，請問這首《徜徉》副歌的第一句，有幾個轉音？”
葉北笙勾了勾脣：“我這個不學無術只知道嫉妒你，還冒認了你身份的廢物，真的很好奇，想知道顧小姐這首曲子的韻律，顧小姐應該會告訴我的吧。”
顧卿墨喉頭一哽：“這和頒獎會無關，你……”
“回答一句話的事情，顧小姐這個作曲人不應該忘記吧？”
方步新不耐煩的擰了擰眉，“南枝小姐，你就告訴她，免得這個人胡亂鬧事。”
顧卿墨臉色刷一下白了下去。
她不知道啊！這些人都讓她說，但她不知道啊！
她連那曲子都沒看過，怎麼會知道第一句話有幾個轉音？！
賤人……真是個賤人，她爲什麼沒去死！
顧卿墨額角落下一滴汗，脣瓣忍不住發抖，如果這時候她說不出來，會引起懷疑的……
不過《徜徉》這首歌她聽過，她記得副歌第一句的結尾好像有個轉音，那應該是一個？
顧卿墨深吸一口氣：“一個！”
旁人愣了下。
直播間的人也愣了下。
一個……？可明明……
顧卿墨看到大家驚訝的樣子，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想開口更改。
然而葉北笙卻不給她機會，“一個？顧小姐，你確定？”
“我……”
“轉音可不止只有一個，顧小姐記性不好？”
臺下的音樂家也交頭接耳，“一個……這是怎麼說得出來的？就算不是作曲者本人，聽過第一句的人，也知道不是一個，而是……”
顧卿墨聽見旁人的議論，臉色刷的白了，“是兩個，對，是兩個……我剛剛只是一時緊張忘記了！就是兩個轉音，我作的曲子，我還能不知道？！”
不僅是現場的音樂家，就連直播間涌進來的音樂愛好者，也懵了。
【顧卿墨在說什麼？那一句的轉音那麼多，怎麼可能才兩個？】
【我怎麼感覺她根本不懂音樂……】
“哦……第一句話有兩個轉音麼？”葉北笙擰眉嘖了一聲，“可是很抱歉呀顧小姐，還是錯了。”
顧卿墨後背都被冷汗浸溼，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能讓葉北笙詭計得逞，不能……
“轉音……轉音一共有……”
“顧小姐，徜徉這首曲子是你三年前的作品，雖然時隔三年，但對於一個作曲人來說，自己的曲子不至於全都忘記纔對，顧小姐……你確定你下一個答案，是正確的麼？”
顧卿墨硬着頭皮：“是三……”
“三個？顧小姐，副歌第一句話作爲全歌中最驚豔的一句，一共有六個轉音，因爲轉音多、音域高，所以這首歌很難唱。”
葉北笙淡淡打斷：“顧小姐，你到底有沒有聽過這首曲子？但凡是聽過的人都不會以爲，第一句話只有一個或者兩個轉音。你的回答，爲什麼這麼離譜呢？”
“我真的有點好奇……顧小姐，你是記性不好，還是……你和南枝，並無關係？”
最後那幾個字，葉北笙壓低了聲音。
顧卿墨嚇了一大跳，“你……你什麼意思！這是我通宵作曲出來的作品，但是時間久了，我又緊張，我一時間不記得有什麼奇怪的，我……”
葉北笙點點頭：“可你在緊張什麼呢？你就是南枝……爲什麼會對我的問題，感到緊張？”
一個個問題砸下去，顧卿墨臉色完全白了。
周圍的人也覺察到情況不正常。
顧卿墨瞳孔放大，“那是……那是因爲……”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這個賤人怎麼會活着回來啊！爲什麼，爲什麼要和她作對啊！
“葉北笙，你夠了吧！”顧夫人咬了咬牙，狠狠起身：“我女兒一直覺得對不起你，一直把你當好朋友，你忽然這麼咄咄逼人，她傷心之餘不記得了有什麼奇怪，你這個罪魁禍首居然在這裏質問她，你好意思嗎？！”
現場又安靜了下來。
有人覺得顧夫人說的有道理，有人覺得顧卿墨心裏有鬼。
但這時候，誰都沒說話。
就連直播間的彈幕也少了下去，衆人停止猜測，將視線聚集在葉北笙身上。
那個神色慵懶的女人，忽然嗤笑一聲。
“顧小姐，我覺得我已經給你留足了面子，不過看起來，你絲毫沒有悔改的樣子。”
衆人下意識擰眉，不明白葉北笙這話什麼意思。
顧卿墨心中卻忽然浮起一股恐懼——
葉北笙神情淡漠地接話，“顧小姐不知悔改，還將責任推給我，我也沒辦法了。”
她看着顧卿墨驚恐的眼神，意味深長道：“我說了，我有證據。”
“你以爲我的證據，只是兩張字跡對比，這麼簡單嗎？”
她打了個響指，彷彿一道雷劈在顧卿墨和顧家人心臟上。
顧夫人瞳孔劇烈收縮，下意識開口：“不準——”
可是來不及了。
大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網頁，以及銀行匯款流水。
網頁是黑客暗網的內部網址，而銀行流水……是顧卿墨，匯款給了暗網的首領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