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默看上去時，卻發現石碑上隱隱有些模糊的痕跡，就像是原本有着圖案，卻彷彿被某種力量所抹去。
他看向玄女，目中露出探尋之色。
“這是地界石！”
“原本乃是地府陰司鬼門關外的界域石碑，其上烙印着‘鬼門關’三字，提醒孤魂野鬼已然進入到了地府陰司，後來因爲三界六道不存，地府陰司崩潰，所有的一切都化爲烏有，女兒不得已從那裏離開，臨走時只來得及將這塊石碑給帶走。”
“但可惜，地府陰司崩潰後，大道規則缺失，輪迴之道也已經崩潰，其上的字跡因爲承載地府陰司的權柄，因此也隨之消失。”
玄女撫摸着石碑，目中露出追憶之色。
“原來竟是此物。”
楚默恍然大悟。
“父親，這塊石碑雖然因規則喪失，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神異，卻還蘊含着些許地府陰司的本源，你可將其帶走，或許對你能有一些用處。”
玄女說道。
聞言，楚默點了點頭。
一塊蘊含着地府本源的地界石，確實讓楚默頗爲好奇，有心研究一二，自是不會推辭。
不過。
他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我若是將這塊石碑拿走，此地會怎樣？”
“此地就將不復存在，徹底化爲烏有。”
玄女如實說道。
“那你怎麼辦？”
楚默問道。
“我在這裏等待父親，如今見到了父親，心中執念也就放下，自是心滿意足，就隨此地一道走向滅亡好了……”
說着，她笑了笑：“說不定，還能在九泉之下見到母親。”
楚默默然。
地府陰司都已經崩潰，六道輪迴不存，哪裏還有輪迴和九泉？
玄女這番話，不過就是心存死志罷了。
想了想，楚默忍不住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又能去哪裏呢？”
“我早已經隕落，現今已經只剩下執念，即便出去，大道偵測之下，頃刻間就要煙消雲散，那時說不得還要讓父親傷心，不如就在這裏走向歸寂好了。”
玄女搖了搖頭。
她早就已經隕落，如今只是因爲有這塊石碑鎮守，留存一些地府的本源，而她藉助這道本源，才能存在執念。
若是離開，失去力量憑依，頃刻間就會隕落。
“難道就沒有辦法嗎？”
楚默有些不甘心。
“辦法自然有，但必須要找到先天靈根，這些靈根蘊含先天氣息，蘊含本源之物，才能成爲我的憑依……可仙道不存，先天靈根早就已經消失……”
玄女搖頭說道。
她也不想死，尤其是纔剛剛找到父親，自然不願就這樣死去。
但沒有辦法。
不過。
隨着她這番話落下，楚默卻眼前一亮。
“若是需要其他東西，或許我還沒有辦法，但若是先天靈根……倒還真有機會！”
楚默說道：“我曾開闢掌中天地，孕育出一方世界，其內種植着諸多天材地寶，甚至還有蟠桃神樹，若是你想隨我出去，大可將本源寄託在蟠桃樹上！”
“父親得到了蟠桃神樹？！”
“無盡紀元之下，此物竟然還存在着？”
玄女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仙道文明都已然徹底落幕，列仙衆神都紛紛歸於塵土，湮滅於歷史長河中，蟠桃樹這樣的先天靈根，又豈能留存下來？
見他神情，楚默只好將他得到蟠桃樹的原委給講述了一遍。
聽完，玄女眼眸中不由浮現一抹亮色。
“父親真是好運道，沒想到竟是能得到蟠桃樹！”
“想來，這應當是西王母的後手，只是不知爲何，蟠桃樹底下竟是有着一道隧道，可以直達此處，卻也當真奇怪……”
她有些不可思議。
而楚默聽到這話，也是一愣。
當初他從蟠桃樹下的隧道來到這裏，還以爲是神話仙神故意佈置的手段，但此刻聽玄女這話的意思，連她也不知道此中原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另有他人故意佈置？
楚默心中翻涌，生出疑惑。
不過他並未糾結，只是將其壓下心底，而後就將其掌中天地打開，讓玄女進入其中。
“果然的蟠桃樹。”
“不過可惜，已經損失了太多本源，迴歸初始，但好在還有着本源，雖然無法讓我彌補生機，卻能維持着身形不散。”
玄女有些高興，直接便進入到了蟠桃樹中。
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
不過一眨眼間，楚默就感覺蟠桃樹的氣息變化，變成了玄女主導。
而後。
一陣光華閃爍，玄女便幻化出一道身影顯現出來，她感受着自己的身軀，眼中有着無法抑制的笑容：“沒想到困頓那麼久，有朝一日居然還能重塑肉身……多謝父親！”
“你開心就好。”
楚默也懶得糾正她的稱呼，微笑說道。
和其閒聊了幾句，而後玄女迴歸蟠桃樹中休息——她如今將本源牽連到蟠桃樹中，雖看似重塑肉身，但實際上只是藉助蟠桃樹的本源力量。
說得簡單些，就相當於共享蟠桃樹的本源。
因蟠桃樹迴歸初始，本源弱小，因此她也不能肆無忌憚的消耗，無法長時間凝聚肉身。
而且。
她也不能離開蟠桃樹太遠的距離。
否則也會溝通不到本源，從而身形消散。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比她之前的狀態好了太多太多。
以前困居那片地界，動彈不得，只能等死。
而來到這裏，起碼可以見到新的風景，並且還能有楚默和她聊天，另外掌中天地內的生靈也都可以給她解悶，她自己也能隨着蟠桃樹的逐漸恢復，掌握更多的生機。
或許終有一日，便可再度凝聚出屬於自己的肉身，迴歸世界。
……
離開掌中天地。
楚默來到了這塊石碑前。
注視着這片昏暗的空間，目光從那一座座建築中掃視而過，眼中露出沉吟之色。
此番來到這裏，他得到了一些答案，卻也有了一些新的謎團。
不過。
對於這些謎團，楚默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只是暫時他還無法確定。
“我感覺距離所有的真相揭開，已經很近了！”
“應該要不了多久了！”
他呢喃着。
而後將石碑猛然拔起。
下一刻。
世界震顫，一寸寸空間崩塌，最終徹底化爲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