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着，感覺有點奇怪？摸着也感覺不對。”摩擦着小碗，張一傑奇怪的問道。
總是在古玩店裏長大的，就算不學無術，耳渲目染的也學到了一些東西。
只不過老張是半瓶子醋，他老人家沒有接受過系統性教育，闖入古玩行，全靠自身聰明，不貪便宜，不喫虧，才能混到現在。
這樣教育出來的張一傑，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這纔是古玩行裏的普遍現象，就連現在成名很多年的不少大師，也都是野路子出身。
這些人，還真沒法跟陳文哲相比，他雖然也是野路子出身，但是他獲得的傳承完整啊！
單純依靠從隋侯之珠中學到的知識，陳文哲也能夠輾軋很多所謂的大師，就不要說這古玩行裏的商人了。
大海市這座城市，最盛產的是商人，而不是大師。
城市巨大，人口衆多，流動人口更多，加上人均收入很高，讓這座城市之中充滿了機會。
只要有本事，獲得財富，輕而易舉。
“感覺出不對了？不對就對了！”
陳文哲笑呵呵的放下茶杯，拿過了這隻小碗。
“漂不漂亮？”陳文哲問道。
“漂亮！”
“看着順不順眼？”陳文哲再次問道。
“順眼！”
“是不是感覺太亮了？就像是火氣還沒消退的現代瓷？”
“對，恐怕老牛也是這麼認爲的，要不然，哪裏會三十五塊錢，就賣給你！”
“摸着不對，就沒有想到點問題？”
說着，陳文哲用指甲輕輕的颳了幾下，一些白色的粉末，從小碗薄壁上颳了下來。
“這是什麼？”張一傑驚訝的道。
“應該是蠟！”陳文哲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這個世界上，奇葩到處都是，想來那個賣出這隻小碗的傢伙，認爲打了蠟，讓它更漂亮一些，肯定能夠多賣出一些錢。
他肯定想不到，就因爲這多此一舉，讓這件民國精品，差點成爲了現代工藝品。
“打蠟了？”張一傑的表情，也變得相當奇怪。
古玩行裏做舊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做新。
“弄點鹼面，泡水擦一擦就好了，可惜是民國仿品。”
看了一會兒，陳文哲就沒有了興趣，雖然這隻小碗很漂亮，但是不值錢。
“能賣多少錢？”張一傑卻是興致十足。
以他那點可憐的認知，他就知道這隻小碗看着太新，有賊光，這樣的東西，不好賣。
但是，如果沒有了賊光，這麼漂亮的小碗，肯定好賣。
“一般能賣個三五千塊，如果遇到了喜歡的，三萬，五萬的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漂亮的小碗，就值這麼點錢？”
張一傑有點膨脹了，這段時間見識到的古玩，價格最低的一件，價格也超過七千好吧？
“只不過是只小碗，不能要求更多了。”
其實，是民國精品瓷器的價格被低估了。
還有，就是因爲市場上所謂的民國瓷器，價格都太低了，這也打壓了真品民國瓷器的價格。
張一傑突然笑了：“就算賣一千，也很不錯了，今天的各種費用就出來了。”
“肯定有啊，你人傻錢多的美名，已經傳開了，只要手中有點貨的傢伙，都想着過來薅你點羊毛！你看，又來一個。”
“這一個，是你家張叔的朋友吧？”
看到這次走進來的人，陳文哲認出來了，開業請的人中，就有他。
“生意場上，不談感情。”
陳文哲點頭贊同，特別是在大海市，一般沒人談感情，因爲談感情傷錢。
“文叔，進來喝茶！”
看到文常貴有點猶豫，好似不太好意思進來，陳文哲只能主動開口。
他又不走，就在門口徘徊，陳文哲能怎麼辦？
一聽到陳文哲的聲音，文常貴好像是鬆了口氣，直接走了進來。
看到這種表現，張一傑撇了撇嘴，既想當彪子，又想立牌坊！
“小杰也在？你文叔我弄了個好東西，一直拿不定注意，這不是聽說小陳很厲害，就拿過來讓他看看。”文常貴笑着道。
陳文哲立即道：“先坐下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文常貴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賣東西的，都說自己的東西好。
喝了一口茶之後，他才掏出來了一隻手絹。
打開之後，裏面露出一隻玉豬龍，不過這頭豬，胖乎乎的身體被拉長了，形成了個大半圓。
看到這種結構的玉器，陳文哲的表情就變得有點奇怪。
實在是在神都，看到了太多這樣的國寶。
不過，在想到那一攤子粵鈺青銅器之後，陳文哲還是安奈下心思，仔細查看這件玉器。
c型結構的玉器，實在是太顯眼了，加上這古玩行裏，只要是賣玉的，好像都有一些。
這東西的贗品，太多。
但是，人家都把東西拿來了，陳文哲也沒法說什麼。
戴上手套，拿起來仔細查看。
這隻玉豬龍居然十分漂亮，漂亮，就值得一看啊！
精神一震，陳文哲認真了不少。
通體呈雞骨白，局部有黃色的土沁，光澤十分柔和，看着還真不錯。
如果個頭小一些，呈三角形，或者是圓環形，就更加完美了。
可惜，這是c型結構，雖然有點圓潤，或者說是把肥胖的身體拉長了，但也明顯不具有龍型。
這隻玉豬龍，爲岫巖軟玉，這一點沒錯。
肥首大耳，吻部平齊，身體首尾沒有相連，成半環狀捲曲。
背部對鑽圓孔，面部以陰刻線表現眼圈、皺紋，整器似豬的形象，而不是胚胎。
這麼一看，問題還不少。
紅山文化早起的玉豬龍，內圓很小，首尾相連，根本就不是成年豬的形象，而是豬的胚胎。
首尾銜接如環形的是玉豬龍，較多地保留了豬的形象，屬於早期的作品，很有可能是“豬乃龍象”這一古諺的最早源頭。
隨着時間的推移，玉豬龍慢慢首尾分離，頭上長出了鬣或角。
這種向着龍開始轉變的玉器，被稱之爲蜷體玉龍，現在這一件，明顯是一件蜷體玉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