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日夜裏，黃金泰在腦海裏，把四羊方尊“拼湊”成立體模型，一遍遍“演練”製作工序。
四羊方尊四面上裝飾的蕉葉紋、三角夔紋和獸面紋十分複雜，在製作過程中也經歷了一次次失敗，纔有瞭如今和原物幾乎沒有差別的仿製品。
“小夥子，不要只顧得發呆啊！你這些東西，多少能出？”
再次被驚醒過來，陳文哲有點奇怪，到現在這老張還不想放棄？
他也想了解一下，這黃家的手藝，到底值多少錢！
“您打算出多少？”
“哈哈，這是打算賣了？”
“賣不賣的另說，先看看價格，價格太低，沒有誠意，也就不用談了。”
陳文哲這麼一說，老張反而沉默了下來。
如果陳文哲什麼都不懂，就是靠着運氣撿漏，他怎麼忽悠都可以。
現在事情已經挑明瞭，人家也知道這批高仿是什麼情況，他自然就不能隨意出價。
看到兩位老頭都在猶豫，陳文哲就知道肯定沒戲，這兩個老傢伙，肯定不會出高價。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做舊、撿漏，都是在欺負人。
但是這兩位，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所以，誰也不用說誰。
陳文哲只是搖了搖頭道：“不用爲難了，這批東西我沒打算賣！”
老張嘆了口氣道：“黃家現在有自己的博物館，你這件民國時期仿造的四羊方尊，讓他們看到了，肯定會出個高價回購！”
“張老知道這批銅器，是怎麼流傳出來的？”
陳文哲知道，黃家是真喜愛青銅器，要不然也不會一做就是四百年。
既然這麼喜愛，這一批青銅器就不可能是通過正常渠道，從黃家流出來的。
因爲就算流傳出來，也不太可能一次賣出這麼多。
如果說是收藏愛好，特意收集了這麼多粵鈺青銅器，就連陳文哲自己都不信。
“應該是六七十年代，流傳出來的，沒辦法，那個時期有點亂！”
陳文哲立即明白了，六三年之後，已經不是有點亂，而是很亂。
他這就理解了，那個時期，誰活得都不容易。
“小夥子手中，還有金磚？”
就在此時，發現周圍的人羣少了點，王教授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陳文哲自然知道，他這是想要私下交易。
這就是一個被盛名所累的典型，太出名了，只要他想要的東西，就有很多人出手搶奪。
“這裏還有六塊，如果王教授想要，就給六萬好了！”
“這麼多？”王教授詫異的看着陳文哲。
老張此時也開口了：“你們不會是挖了一座古窯口吧？”
看到陳文哲想要說什麼，老張一擺手，繼續道：“不要說這些是傳世之物，如果真是當年的窯工私藏品，也不可能保存的這麼好，甚至都不可能留存到現在，再說，十塊金磚可不是小數目。”
“對，要知道當時一年的金磚總產量，也不過五千多塊，你這十塊真不是小數目！”王教授也開口道。
“你不會是說，這些金磚，是你親自打磨出來的吧？”
攤子上沒有了其他東西，本來藏在行李箱中的金磚，又被搬了出來，王教授已經跨過攤位，來到了金磚跟前。
看了一眼那隻銅鼓，王教授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最近一個月，居然沒有來逛一逛。
而今天過來，先是被陳文哲的金磚吸引，接着又被家裏幾個小輩糾纏着撿漏，他居然忽略了這邊的東西。
不過，就算先看到了，又能怎麼樣？
就像陳文哲剛開始的表現一樣，誰在這裏遇到了仿製的國寶，能認真對待？
第一次來這裏，他們還會看一看，看個稀奇也好。
可是，時間長了，再看到攤位上的各種國寶，他們都是掃一眼就過去了，甚至是連掃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所以，就算是經常路過這邊，這些粵鈺青銅器，他也不一定發現啊。
強忍着摸一把的衝動，王教授的視線，從三足蛙銅鼓的身上挪開。
這東西的製作工藝，太過繁複，不管是誰看一眼，都應該知道是好東西。
怎麼它擺放在這裏，就是沒有人關注到呢？
其實張教授並不知道，原來這東西是被一張布遮掩着的，只是路過，也看不到。
“這件銅鼓，當時攤主要價十萬，不是懂行的，哪裏敢出這個價格？”
看到了王教授那留戀的目光，陳文哲十分好心的解釋了一句。
“啊？當時要價十萬？嗨，要是認不出東西，還真不敢出這麼高的價格。”
王教授就差拍大腿了，悔不當初，他怎麼沒有提前遇到啊！
就在此時，老張開口道：“小夥子，你手中的金磚我全要了，不過，這件高仿的靈山三足蛙銅鼓，可不可以借給我們博物館展覽一下？”
“您是？”陳文哲知道，他肯定有點身份，還真不知道，居然出自博物館。
“國家博物館的退休教授，現在是返聘的顧問，還算能說得上話！”
不是故宮博物館的啊？陳文哲有點失望，故宮那邊纔是金磚最大的買主！
“我在大海市上學，這次過來，主要是處理手中的金磚，處理完就走，所以東西不能留下！”
“我們就是用來展覽幾天，用完了就還給你！”
“呵呵，我嫌麻煩，不想借！”
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他就算沒經歷過，也聽說過，跟博物館打交道，很多都是有來無回，明明是借，藉着藉着就成送了。
這樣的事情，他可不會做。
看着油鹽不進的陳文哲，張教授和王教授也拿他沒辦法，人家的東西，不借還能怎麼着？
“不要抱着你的四羊方尊了，還是準備一下，我們也該喫午飯了！”
一連串的事情，讓李晴天的直播間，火爆了很多。
現在，他終於想到了喫飯。
當然，李晴天也沒有忘了提醒一下身邊的兩位老人，不買東西，就走人吧！
“東西我要了。”老張無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