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把鉗子，還上升不到法律層面。”
“不能上升到法律層面，但是能夠上升到道德層面。”
“道德？你是說賣給我這件東西，你就不道德嗎？”
陳文哲看着這個有意思的老外，他肯定是國內生活了不少年，要不然，古玩行裏的套路，不會玩的這麼熟。
陳文哲就想看看，他到底怎麼表演。
果然，老外胡扯了幾句，就再次開口道：“這東西跟道德沒關係，就是看着還不錯，我可以給你一百美元。”
一百美元還真不少，足夠兌換六百多人民幣呢！
這是這麼一會兒，就賺了一倍的利潤。
李金鯉早就被吸引了過來，現在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他感覺茶几上生鏽的鉗子，好像有點特別。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這把鉗子，只不過這把尖嘴鉗子實在是賣相不好。
這種東西，任何一個人看到了，都會不以爲意，因爲它實在是太普通了。
如果真說不普通，就像那名老外說的一樣，它只是因爲生了一層銅鏽，從而看起來有點年頭，其他就再也沒什麼了。
可是，現在看陳文哲的態度，這把老虎鉗很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李金鯉看着陳文哲，從他的神態上看，此時的陳文哲也應該是在表演。
對於陳文哲的一些小動作、小表情，他現在已經有所瞭解了。
比如笑眯眯的，神情變得十分和善，甚至說話帶上點諂媚的時候，那就是在騙人。
此時到是沒有諂媚，只是微笑，應該不是想騙人，但是，此時的陳文哲也不會被人騙，最起碼，他也不會好爲人師，多說什麼，讓人白嫖。
接觸的時間長了，陳文哲對於行內人白嫖的行爲，深惡痛絕。
至於外行人，陳文哲反而沒有什麼戒心，你要想知道點什麼，他都會告訴你。
現在這名老外，顯然不是個外行人。
看着陳文哲搖頭，老外有點詫異：“一百美元還嫌少？你要知道，這可是六百多人民幣。”
“肯定少了，我能買回來這件東西，自然是對它有所瞭解的。”陳文哲笑眯眯的道。
老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輕人，難道他還真懂行？
實在是陳文哲太年輕了，這種年齡在古玩行裏，很容易被人輕視。
“這東西在你們國內，應該不好賣吧？剛纔你也說了，買賣這東西犯法。”老外改變了策略。
陳文哲笑了，這是在他們的國土上，威脅他這個主人？
“只要不交易就好了，反正你出的價格也不高。”
“不交易，這就是一件毫無價值的工具，而我可以交易。”
說着，老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是表示他高人一等，還是有特權？
對於這一點，陳文哲還真是有點無奈，人家說的好像是事實。
一些駐華的外國人，還真有不少特權。
比如，一些外交官員，就可以直接做專機離開，那個時候，他們攜帶一些私人物品離境，國內海關人員還真沒法檢查。
“少了，不賣，爲了一百美元犯法，不值得。”
“這算是一件古董，我可以再增加一點，一百五十美元，還是一千塊人民幣，可是高價了。”
如果真知道，這可就不是簡單的中國通的問題了。
“還是太少！”
看着不爲所動的陳文哲，老外有點捉摸不透了。
但是，作爲一名真正的中國通，此時他知道不能再加價了，要不然，他就算出再高的價格，也拿不到東西。
“真遺憾，我可是很有誠意的，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什麼時候想出了，可以聯繫我，我最多隻能出一千塊人民幣。”
搖着頭，老外放在桌子上一張名片，轉頭就走。
而就在此時，陶教授居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意外看到了陶教授，陳文哲還真是很驚訝。
不過，在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司機陶方，陳文哲就知道，陶教授是怎麼找過來的。
走進門，陶藝勻就詫異的看着即將要走的老外：“史密斯先生？”
“陶？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你！”
史密斯十分熱情的直接跟陶教授來了個擁抱，很顯然，陶教授有點受不了。
看着陶教授的表情，陳文哲不厚道的笑了。
這種禮節，好像沒有幾個國人能夠受的了。
太熱情，也太虛僞了！
“這位是哈根.史密斯，漂亮國駐華的一名工作人員，喜歡中文，也喜歡華夏文化，是一名真正的中國通。”
說完之後，陶教授就在店裏巡視了一圈，他知道哈根這傢伙的習慣，能來這裏，肯定是看上什麼東西了。
博古架上最顯眼的就是那一溜景泰藍，除此之外，就是那些金光璀璨的黃金手鐲了。
再就是辦公桌上四十釐米高的玉鼎，不過，它看着很新，這是剛剛做出來的？
陶教授看了一眼陳文哲，他懷疑這小子又在做高仿，只不過，這麼精美的玉鼎，真是陳文哲做的？
除了這些東西，這裏好像也沒什麼東西了啊？
來回巡視，很快，牆角、門口的幾對青花瓷，吸引了陶教授的目光，看着像是元青花啊！
不過，很明顯，哈根沒有注意到牆角的青花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距離門口不遠的茶几上，那把陳文哲說的戰國老虎鉗。
“哈根先生看上這把老虎鉗了？”
陶教授笑着瞪了一眼陳文哲，這種東西就隨手扔在門口的茶几上？也不怕被人順走了？
“對，我可以出兩千塊人民幣，這是看在陶教授的面子上，要不然，我就要走了。”
哈根故作遺憾的聳着肩，好像他說的是真的一樣。
“兩千啊，這把老虎鉗也就值這個價了，它的收藏價值一般，研究價值也不大，只不過社會價值可就大了。”
“社會價值？”哈根明顯不明白，什麼是社會價值？
當然，社會價值這四個字的意思，他自然懂，他不懂的是一把古董鉗子，爲什麼會有很大的社會價值？
“比如說，在兩千多年前的古代，我們的老祖宗已經能夠製作老虎鉗這種現代工具了，而你們的老祖宗呢？還在茹毛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