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姓孫,叫孫福久,大家都管他叫九爺。實際上他不是老九,他家哥兒一個,上面有仨姐。他是老小。
不過在北方的叫法裏,這孫福久還是老大,女人在家裏不能和男人排一起的。一家不管有多少兄弟姐妹,女的和女的排,男的和男的排。
大姐二姐三姐,大哥二哥三弟,這就是一家的六個孩子。至於這仨小子到底和仨姑娘之間誰大誰小,這都不重要。反正你比我大,我就管你叫二姐或者三姐就是了。
小四川和我聊天的時候告訴我,他們四川那邊不介,比如一家六個孩子,一個姑娘一個小子花插着生的,那就是大姐,二哥,三姐,四哥,五姐,六弟。
一問你家哥們兒幾個啊?哥兒仨,我是老六。這亂不亂啊!
孫福久的門前掛着一幅牌匾:國際字畫藝術鑑定研究所。
虎子說:“老陳,這研究所歸哪個局管啊?”
我看着李闖說:“你知道嗎?”
李闖說:“哪個局也不歸,這是他自己封的。就和廁所差不多,反正誰也管不着。”
我這一聽就覺得不靠譜了,進了院子的時候,看到一羣木匠在打桌椅板凳呢,這木頭是真不錯,沒上油漆顏色都跟血一樣紅,這木頭我是沒見過。
在旁邊還停了一輛轎車,這是一輛倒車鏡在葉子板上的皇冠轎車。
虎子說:“老陳,看到沒,真有錢吶!”
我說:“鑑定一副就三千,這錢來的容易。”
我們進去的時候,在外屋看到坐着一個女的,這女的一張很大的辦工桌,後面有個書架,上面全是文件夾。
這女的長得不錯,打扮的也是妖叨的,穿得衣服從上到下都是緊貼着身體的彈力裝。
“哦,是你啊!我記得你,你和三爺來過。”霞姐說,“你有事?”
“我朋友有一幅字,麻煩九爺給看看。”
霞姐這時候一笑說:“什麼字啊!”
李闖說:“想讓九爺給掌掌眼,成嗎?”
霞姐點點頭說:“成啊,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
李闖看着虎子一擺頭說:“錢。”
虎子說:“這還沒看呢,這就交錢啊!”
霞姐說:“交了錢也好給你看啊。難道你去澡堂子是先洗乾淨再給錢嗎?”
虎子極不情願地從包裏拿出三摞錢,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疼啊!三千塊錢,啥也沒看到就這麼沒了。
霞姐把抽屜打開,拿起錢來用大拇指擼了一遍後,把錢放進了抽屜,一擺頭說:“進去吧。”
進去一看這位九爺,小眼吧唧的,一個小平頭,穿着一身唐裝,手裏一把摺扇,見到我們進來了,用合着的摺扇往桌子上敲敲說:“打開吧。”
我誒了一聲,過去把這幅字慢慢展開,陪着笑臉說:“您給掌掌眼!”
九爺像個烏龜一樣把頭伸出來,看了一遍說:“哪裏得來的?”
“下鄉收來的。”
“花不少錢吧?”
“也沒花多少,五百塊錢。”我說。
“這畫不錯,可惜啊!”
我和虎子互相看看,九爺這時候指着外面說:“你們先出去,在外面等一下。”
我捲了這幅字,裝起來後就出來了。我們三個出來之後,坐在了外面的沙發裏等着,霞姐這時候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