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你有什麼辦法？你肯定是得負責主樓事務的，總得把之前的事情放下。”
路塵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放心的人，來負責身邊的事務，怎麼可能還會放她走。
“少爺，其實兩邊的活並不重，我都可以照應的，觀覽中心只是給動物餵食，一週清理一次它們的窩。事不多，兩邊我都能負責。”
“那行，你先將鳥籠子照看着，不行的話，你到時跟我說一下，是招人還是另想轍。過後我也想想看，會不會有好一點的辦法，先這麼定下吧。對了，你不要叫我少爺，少爺是諷刺人的，叫我小塵就可以。”
路塵看到好幾個幫傭對柳姨露出羨慕的目光，想着幫傭裏面可能還有優秀的家傭。
於是，繼續工齡的話題問道：“除了柳姨呆了七年多，還有誰時間最長？”
這時，一個幫傭急忙舉起手來說道：“我我，呆了三年多了。”
三年多算什麼時間長？還沒有內務主管呆的時間久。
路塵簡單地說了一個“好”，便開始講起其他，那位舉手的幫傭見路塵沒有任何表示，悻悻地收回了手。
“這次把大家聚在這裏，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改善一下咱們幫傭們的工作風貌，改善是多方面的，嗯，你們有沒有排班表？”
路塵又補充道：“就是你們的工作時間怎麼安排的？”
就近的幫傭回答道：“我們分兩個班，白班，夜班，一個月一倒。如果臨時有事的話，再通知過來幫忙。”
這不是跟上一世自己的工作時間一樣嘛，像是賣給了公司一樣，沒有一點私人時間。
“通知過來幫忙，有加班費嗎？還有，你們繳了五險一金了沒？就是社保。”
幫傭們像是聽不懂路塵說的是什麼，好一會才站出一個穿休閒服的青年，怨聲道：
“哪有啊，我們的工資是內部主管做的，平時她就是看着給，就只有基本工資和獎金，沒有社保也沒有加班費。”
路塵眉線大皺，聲音壓沉，“看着給？‘看着給’是什麼意思？有沒有誰知道出來說明一下？之前誰跟內務主管走得近？知不知道她‘看着給’的標準是什麼？”
主客廳的路正通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對着妻子輕咳一聲，這會輪到他樂了。
凡是隻要提到幫傭們的管理問題，妻子都是第一責任人，整個晶上之家都是她負責管理的，就連自己這個丈夫在家都得聽她的。
真幸運自己從沒插手家庭內務，要不然這會兒臉往哪擱啊？自己管理着集團十幾萬人，沒出現多大的管理問題。而家裏幾十人的管理卻讓兒子鄙視到死，哪還活不活了？
對於路塵的問話，幫傭們搖了搖頭，不知道。
路塵也在搖頭，氣的，這他孃的也叫管理。
難怪內務主管一手遮天，什麼都敢幹，沒人監督也沒人敢檢舉。財權，人事權都在她的手裏，誰敢多嘴。
路塵長時間沒出聲，屋裏屋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心裏不知有多惱火。
孫麗瑤臉面有些發燙，她是真沒想到問題這麼嚴重。可以想象，以前的內務主管就工資這一塊，就不知貪墨多少。
心思一到，孫麗瑤打開手機，找到“家小劉”以前給她發的工資明細彙總表。
雖說工資明細裏沒有社保這一塊，但加班費，獎金什麼的，該有的都有。
“路少，你的意思是，我們也能繳社保？”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竟有人遞來梯子，路塵也就順着梯子往上爬。
“那是肯定的。現在這個社會，不繳社保有保障嗎？病得起死得起嗎？我就發現以前……簡直是亂彈琴。”
幫傭們完全不顧路塵的情緒，聽說可以繳社保，一部分人已經高興起來了。
路正通也高興了，臭小子的口氣全是怨憤之氣，他是在替幫傭們鳴不平，看來也不是隻針對自己一人啊，沒見坐對面的人已是尷尬難隱。
“你們也別高興太早，給你們發工資的是我父母。”
路塵不潑冷水不爽，看着幫傭們竟不跟自己同氣連枝，自己在這爲他們憤憤不平，他們卻先歡騰起來，真是抓不住重點。
似乎，冷水有點冷過頭了，幫傭們在聽了路塵的話後，臉上的神情慢慢暗下來，變成深幽低谷。
路塵挺同情他們，雖說就杭市的消費水平，他們即便是“看着給”的工資，也比自己上一世的工資高。
但不繳社保，又仰人鼻息，看人臉色過活，真是夠他們難受的。
社保是工資的1/3，享受到權益的費用是工資的2/3，一直沒有，他們之前也就掙下點生活費，什麼都留不下。
要是有人在晶上之家幹到退休，回家就是窮光蛋一個，棺材板錢可能省喫儉用攢下一點來，可墓地錢呢？
“你們也不要失望，嗯，振作點！既然是我提出來的，既然這個希望是我給你們的。如果我父母不願出這份錢，以後等我掙了錢，你們的社保費用，我給你們補上，之前沒繳的也補。”
聽了路塵的話，幫傭們的臉色稍好一些，雖說是個餅，但有總比沒有強。
“你們看看，我們現在的問題有多嚴重？工資得人‘看着給’，加班費沒有，社保不繳。我們也是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收入，你們保證了我們家的生活品質，我們家也該讓你們的生活有保障，這麼長時間…這辦的什麼事嘛？”
路正通呵呵笑出聲，發着“嗯嗯”鼻音對着妻子挑眉弄眼。
兒子不也照樣將你嘲笑得體無完膚，你這管理的什麼呀？幾千人的公司都管得了，家裏幾十人被弄得是一團糟。
路正通心裏平衡了，也舒暢了，可惜他這個狀態並沒有保持多久，耳裏便傳來，路塵對他的報怨聲……
“有建鳥籠子的錢，又養些不知所云的鳥，錢不少花，花錢卻不花在該花的地方。鳥命比人命值錢？真是笑死人。算了，不指望了，你們還是等我掙上錢給你們繳社保吧，相信用不了多久。”
我可是分分鐘就要成爲享譽海內外的超級賽車手，到時候掙錢簡直不要太容易。
孫麗瑤看到丈夫臉上還殘留着的笑，“哧”的一聲，看你樂極生悲，你還是逃不過被兒子再一頓的嘲諷。
孫麗瑤心裏也不好受，聽着兒子的話，她也覺得挺慚愧。
要不是兒子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往下揪，還真沒發現自己家的幫傭身上問題這麼多。
以前真是關心不夠，只會對他們發脾氣，卻從沒想過坐下來跟他們談談。
路塵的話，又讓金若清樂開了，她心說真是回來對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應該摸黑回來的，那樣就不至於讓自己氣得連早飯都喫不下。
昨天傍晚，金飛揚和路塵走後不久，病牀上的盧敏便醒過來了。
第一句話是，“飛揚哥呢？”
金若清告訴她，送路塵回家了。
第二句是，“你爲什麼不走？”
第一句話聲音柔弱，第二句話便是怨氣悠長。
兩人是多年的好姐妹，對方心裏想什麼，看錶情基本能猜到，金若清嘻嘻哈哈地說道：
“不會耽誤你們兩口子談情說愛的，知道你機會難得。等我哥回來，我找個理由離開，你到時要通氣什麼的？你再把我叫來就是。”
可金若清這次卻是讀錯了姐妹心裏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