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應該謝謝我。”顧南靈轉身，“走吧，帶你去房間。”
既然江遠彥沒醉，顧南靈就沒那麼多煩惱了，把人帶到房間，已算是完成任務。
“東西都是新的，若是有什麼需要，下樓喊阿姨，她會幫你解決。”顧南靈依靠着門框，不甚在意的交代着需要注意的事情。
江遠彥繞着屋子走了一圈，坐下來，“好。我明白了。”
聞言，顧南靈轉身，回了房間。
她今天站着迎賓，也是真的累了，直接躺下來，連衣服都不想換。
只是臉上厚重的妝容，並不允許她這麼做。
退下沉重的禮服，卸去臉上的粉末，顧南靈只覺一身輕鬆。
洗完澡，更是渾身舒暢。
“咚咚咚——”
顧南靈開門，阿姨站着門口，手裏端着湯，一臉爲難。
“怎麼了？”顧南靈問道。
阿姨看向江遠彥住的房間，皺眉，“我給江先生送醒酒湯，沒人開門，但是我聽裏面是有動靜的。”
“可能是在洗澡。”顧南靈帶着阿姨走過去，敲響，江遠彥的大門。
沒有迴應。
顧南靈將耳朵貼在門上，安靜的聽着裏面的動靜。
“轟——”
屋裏突然傳來巨響，顧南靈觸不及防，往後退。
阿姨驚訝的看着顧南靈，“怎麼了這是？”
顧南靈捂着胸口，抓住門把手，推門而入。
屋裏黑漆漆一片，江遠彥不知何時將窗簾全都拉上，只能藉着樓道里的燈光，看清不遠處的牀邊似乎有東西。
摸着右手邊的牆壁，打開開光。
燈光亮起，顧南靈看清那牀邊的東西，儼然是裹着被子的江遠彥。
“江遠彥？”顧南靈走過去，在一片湛藍的被子裏找到了江遠彥的臉。
他面色蒼白，脣色淺得嚇人，額頭不停流汗。
“快，叫家庭醫生過來！”顧南靈對阿姨道。
阿姨慌慌張張的放下手中的湯，嗆嗆咧咧的跑出去。
顧南靈拍打着江遠彥的臉頰，語氣裏是掩不住的着急，“江遠彥？聽得見我說話嗎？”
江遠彥迷迷糊糊，眼睛半睜未睜，似說話，又似呢喃。
顧南靈用耳靠近江遠彥的嘴脣，仍然聽不清他再說什麼。
“你哪裏不舒服？”顧南靈又問。
江遠彥眼瞼終於有了些弧度，垂眸。
顧南靈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藏藍色被單的遮蓋下，江遠彥的右手捂着肚子，手指用力，泛着白。
“是胃疼？”顧南靈問。
江遠彥眼皮微動，閉上了眼。
見狀，顧南靈加大了拍打他臉的力度，“你別睡！清醒過來！”
然而這次無論顧南靈怎麼叫，那人半分反應都沒有。
顧南靈咬牙，費力將人平躺着，隨後跑去洗手間，洗了趕緊的帕子，給他擦掉額角的汗水。
“在堅持下，醫生快來了！”顧南靈在他耳邊柔聲說着，只盼着這人能夠聽見。
眼睜睜的看着江遠彥的呼吸越來越弱，顧南靈只恨不得自己變身力量強者，把人背起來，送去醫院。
好在醫生趕來得快，不過十來分鐘，就到了。
“他這是胃病犯了。”醫生拿出箱子裏的藥水，皺眉說道：“喝酒喝得太急，又沒喫多少東西，很容易這樣，小姐不要緊張。”
顧南靈已經滿是褶皺的被子，“我沒緊張。”
醫生瞧了眼她堂堂正正的撫平被子上的褶皺，笑了笑，“我先給他掛上藥水，若是後半夜還痛得厲害，就給他喫止痛藥，但是這藥若非必要，我是不建議喫的。”
“好。”顧南靈接過藥，慎重的點頭，“記住了。”
如小孩般乖巧聽話的樣子，惹得醫生笑出聲，“小姐，沒事的，放寬心，只是痛得厲害，熬過今晚，就好了。”
顧南靈微微吸氣，點頭。
送走了醫生，顧南靈又回了江遠彥的房間。
阿姨跟在後面，“小姐，你去休息吧，我看着就行。”
“不用。”顧南靈搖頭，自己端了椅子放在牀邊，“我來守着，你去睡吧。”
阿姨的年紀也不小了，讓她這麼守着熬一夜，怕是第二天直接倒下，所以顧南靈沒有同意。
見顧南靈堅持，阿姨說不動，只得放棄。
睡覺之前，阿姨端了蔘湯放在牀邊，“若是一會餓了，喝點這點。”
湯是用保溫桶裝着的，這一夜之間，是不會冷的。
顧南靈點頭，笑道：“謝謝阿姨，去休息吧。”
送走了阿姨，顧南靈關上門，又順手關上了房頂上的燈，只留下牀頭燈。
昏黃的燈光，照在江遠彥蒼白的臉上，徒生脆弱感。
顧南靈從未見過這樣的江遠彥，就連上次爲了救她受傷，這人也是神采奕奕，沒曾想，一次胃病，倒是把人弄得脆弱不堪。
“胃病都是長年累月引起的，像江先生這樣身份的人，三餐能夠正常進食，已經是最好的打算。曾經我有個病人，同樣是胃病，告訴我，一天最好的情況，就是安心的喫一頓飯，就是奢求了......”
醫生的話，不停在顧南靈腦海中迴轉。
天子驕子的他，也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半夜時分，江遠彥醒了。
“水......”
沙啞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響起。本就睡得迷糊的顧南靈，睜眼對上那人的視線。
江遠彥眼中仍舊泛着笑意，本該是窘迫的模樣，也被他淺笑着化解。
顧南靈起身，給江遠彥倒了水，動作輕柔的餵給他喝。
一杯下肚。
“還要嗎？”顧南靈問。
江遠彥搖頭，重新躺下來。
顧南靈將杯子放到保溫壺旁邊，爲了讓江遠彥隨時都能喝上熱水，阿姨似乎將家裏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睡了一覺，雖然眼裏還有些迷糊，但看着臉色好了很多。
“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這麼喝酒，你倒是真的不怕死。”顧南靈瞧着江遠彥不在乎的模樣，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江遠彥笑着擡頭，看了她一眼，“倒也不算喫虧，總是讓你難得照顧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