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寫的書信,都已經裝好了。”

    “明日一早,派人送到驛站去!”左容贏也寫了一封家信。

    獒犬接過他遞來的信封,又大又厚,比他們寫的要大兩倍多!

    “主子,您這是寄信,還是寄……”書?

    他一看自家主子那發沉的眸色,及時閉上嘴,退下去了。

    主子的事,哪能是他過問的!

    帳篷裏空空的,只有他一人,左容贏盯着桌子上的那一盞發黃的燈,悵然若失。

    許是心有靈犀,彼此相愛之人的相思之情可跨越千里萬里,林青禾給娃們上完課後,也拿出了昨日從書肆買回來的信紙。

    她和小五寶,各寫了一封信給左容贏。

    “孃親,寫好了之後,讓驛站的信差寄信給爹爹嗎?”

    “嗯嗯,是的是的。”她埋頭寫信道。

    小五寶寫了一頁紙之後,看孃親寫了一頁又一頁的紙,他們都下了凳子好奇地圍過去看。

    “嘿嘿嘿,”看圍了過來的小寶貝,林青禾一笑,用一隻手去捂他們的眼睛,半開玩笑道,“娘可是在給爹在寫私房信,小孩子看了會很羞羞的~”

    養花養得好,肥料少不了,只要用得好,盆盆都爆滿。

    第二日,小堂吃了早飯,就趕着驢車,去找那些收酒樓的泔水的老翁老阿奶了。

    要與他們談合作,他們收泔水,他們左娘香坊的就收泔水裏的骨頭。

    夫人說,骨頭中含有花需要的肥料,氮磷鉀肥。

    它們對植物的枝葉枝杆、開花、結果等生長髮育,都有很大的作用。

    甚至能讓種植起到一定的抗蟲病害。

    骨頭可以是雞鴨豬牛肉骨等。

    他聽得繞耳朵,只記住了收什麼,便受命出去了。

    城裏走完各大酒樓收泔水的有好幾家,陳老漢家就是其中一戶。

    每天清早,夫妻二人就推着一個拖車,拖着裝好的泔水桶,運送到城外倒掉,或是賣給鄉下的農戶,給他們的豬當豬食。

    小堂找上了他們後,夫妻二人沒像往常一樣,把收好的一桶泔水運往鄉下。

    而是運到偏僻的地方,二人用布蒙着口鼻,陳老漢就用拿着竹篩子去撈桶裏的泔水。

    陳婆子就手拿一把鐵鉗去撿竹篩裏的骨頭,丟到麻袋裏去。

    發臭發酸的酸水從竹篩中漏下再滴落到桶裏,薰着四面一片酸楚。

    路過的人,隔着幾米遠就嗅到味了,都捂着鼻子,瞥向這一對撈泔水的老夫妻。

    納悶他們撿泔水中的骨頭做什麼呢?

    有路人停下來問道:“阿爺阿孃,你們家養了很多狗嗎?從泔水裏撈骨頭做什麼?”

    “骨頭還是撈出來好,鄉下那邊說泔水裏的骨頭,會梗着豬牙的。”陳老漢笑道。

    雖然老漢嘴巴口鼻都被布包圍着了,但他笑的時候眼睛有弧度,還是很輕易的就能讓人看出他在笑的。

    慈眉善目、白髮、個頭不高,年紀也大,還是做這種工作的,多多少少都讓人看着同情。

    “給豬食還挑骨頭啊,那鄉下人也太挑了,你們好辛苦哦,給的錢少,味道還重。”

    “年紀大了,幹其他的活也沒人要了,習慣了就好,我們還怕沒有泔水收呢……”陳老漢陳婆子對路人始終都笑呵呵的。

    路人繼續同情,“以後有泔水,我看你們來了,就過來倒給你們。”

    夫婦二人都對他說了聲謝,便繼續幹活了。

    瞧了一會也沒有好瞧的了,路人帶着深深的同情心走了。

    分揀出骨頭後,陳老漢去城外鄉下賣泔水,倒泔水。

    陳婆子提着油膩膩,滿是油污的袋子帶回了家。

    倒在了大盆當中,她清洗了一遍油污,再去井邊打水,去泡盆子裏的骨頭。

    將軍家的那個年輕男人在他們答應了之後,說把收集好的骨頭泡在盆裏,每天換一遍水。

    三五天後,放在烈日之下暴曬,一批曬個十天,他們來收,一文錢三斤。

    看起來錢不多,但酒樓泔水每天都有得收,除了酒樓、酒肆啊,還有各種坊子,每家每戶啊,每天至少能撈出幾十斤的骨頭出來。

    相當於,一天就能掙幾十文錢,一個月那不是有半貫甚至更多的銅錢?

    他們收泔水每月的收入,一部分是賣到鄉下的養豬戶,一部分是衙門給他們的清洗的工錢。

    加起來加起來,每個月有二三百文就不錯了。

    多幹幾個月,就能買頭驢回來拉車了。

    所以表面上看起來不賺錢的收入,實際上未必不賺錢。

    “娘。”這時,一個女人拉着一個三歲多的娃兒買菜從外頭回來了。

    “您今天回那麼早?打水洗什麼呢,我放下菜,我也來打水。”

    小男娃看到阿奶回來了,他笑着去撲在了陳阿婆的腿上,“阿奶。”

    “哎喲,我的小祖宗,阿奶身上髒得很呢,快下來。”

    “孫兒不怕阿奶髒,阿奶賺錢給孫兒花呢。”

    陳婆子被孫兒的話暖着,淚都快出來了,“好,給孫兒花,給孫兒買糖喫。”

    陳家娘子去了廚房一趟出來了,撩起袖子,從陳阿婆的手裏接過了木桶。

    “娘,你帶大娃去歇會去,我來打水,洗骨頭做什麼?”

    “不洗,泡着就行,洗骨頭,賺錢啊!”

    “骨頭賺錢?”

    待陳阿婆跟媳婦說了怎麼賺錢了之後,陳家娘子直催陳阿婆趕緊去外頭買幾個盆子。

    她打完水,就去追趕着他們。

    ……

    娃們離不開她,下響,林青禾小堂去杜家莊的時候,把小寶崽也帶過去了。

    響午太陽很大,花被太陽照了半天了,杜彭去給花澆水。

    水是從早上開始就放在院子裏,跟那些植物一起曬的。

    盆被曬得熱熱得,突然澆冷水,土裏的熱氣會衝上來,薰着花,把花給薰死。

    用曬過的水澆,熱度都相差不多,澆上去也不會突然地起熱氣。

    杜彭一點點,慢慢澆花的時候,嗅到了他討厭的味道,他一朝門看過去。

    果然,有人貼着門站着,透過院門的縫隙,看着院裏。

    杜阿四看到杜彭看到他了,他脣角撇了下,面色瞬變得陰險。

    他拍了下院門,“杜彭,你還縮在裏面做什麼?你還不出去對林掌櫃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