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得很重,但是經過一天一夜的精心處理,臉上的紅腫清淤竟也退散得七七八八。
換上西裝,梳起頭髮,人看起來還是人模狗樣。
“把醫藥費交一下,你可以出院了。”
護士拿着單子對安樂業說。
因爲顧忌到自己的面子,所以安樂業沒有把自己捱打的事告訴任何人,偷偷瞞了下來。
“醫生,我傷得這麼重,我要住院!”
安樂業用漏風的牙說着話,一開口,牽扯到嘴角的傷口,呲溜地疼。
“已經檢查過了,你這些傷都是輕傷,回家養養就好了,大過年的,你打算住醫院跨年不成。”
“就是就是,一個大老爺們,受點小傷嘰嘰歪歪的。”
“看起來就娘們唧唧的。”
幾個護士一起,當着安樂業的面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
安樂業還從來沒被女人這麼羞辱過,他惱怒:“你,你們……哎喲疼……”
你們給我等着!
等爺好了看爺怎麼收拾你!
不過話說得也是,今天就大年二十九了,還是先回趟家再說。
安樂業拿着高額的治療費去交了錢,辦了出院手續。
等人離開後,三樓的院長辦公室裏,秦景時無奈地看着牧沉沉。
“牧大小姐爲什麼做這種大善事?”
衆所周知牧安兩家現在水火不相容,安家勢利眼,早在牧家資金遇到困難時拍拍屁股就跑。
現在牧沉沉居然救受傷的安樂業進醫院,還讓他用了最好的藥。
饒是看得多了的秦景時也看不懂了。
牧沉沉扯着嘴角冷笑:“他必須得好啊。”
不好,怎麼迎接她接下來的這份大禮。
……
每年的大年二十九的夜晚。
S市的商會都會舉辦一場隆重的宴會。
在商會宴會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企業家都會出席,這個年宴會每年都會公佈出富豪榜。
能拔得頭籌的企業家,自然在這個宴會上享受無二的風頭和衆人的慶賀,而掉出榜單的人,也勢必黯然神傷。
這個宴會既可以說是慶功宴,也可以說是各商界人士們活絡手腕尋找合作的大好時機,因此只有除了沒收到邀請函的人外,其他人都會參加。
而且,煞有其事。
安如海就是煞有其事的其中一人。
“安總,您來了……”
“哎呀,這一年,您公司收入不錯吧,我好像聽說,您比去年排名又靠前了呢!”
“害,哪裏的話,就是一點小進步罷了。”
安如海表面謙虛,實則得意。
心想,多虧他有先見之明,在牧家破產之前抽身離去,否則,說不定也會連累他呢。
說起來,今天這個宴會,牧耀輝怕是來不了了吧。
邀請函可不會發給破產的企業。
安如海環顧四周衣香鬢影的人羣一眼,眼裏寫滿了得意,隨後,他眉頭一皺。
拿起手機打電話:“樂業,你人呢?怎麼還沒到?”
安樂業一邊推車門,一邊齜牙咧嘴,“偶……偶就來了。”
倒黴啊。
真是倒黴。
他怎麼忘了,今天是這麼重要的日子,要參加商會。
幸虧他昨晚治療及時,否則,頂着一張受傷的臉,那他可不就是顏面無存了嗎?
哼,牧家那個小娘們,也算識相。
知道惹不起他,連忙把他送到醫院。
看着吧,等這次商會排名一公佈,牧家破產的事宣揚出去,他就等着樹倒獼猴散,到時候想報仇,那還不簡單。
想着,嘴角的傷口又疼起來,太陽穴也椎椎地難受得厲害。
腦袋嗡嗡響。
安樂業忙掏了止痛藥吞下,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他邁着器宇軒昂的步伐往商會宴會廳走,忽然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
沒等他細看,人就融入那一大堆人羣裏了。
安樂業愣了一下。
剛纔那個男人是,艾瑞?
那可是他遇見過的最帥的男朋友了,想到上次一別小心肝生氣再也沒聯繫他,他心裏還有點兒難受得緊。
正發呆,安如海看見了安樂業,忙招呼他。
安樂業也顧不上想着艾瑞,忙走過去,端着笑臉打招呼,“李叔叔好。”
“還有你王世伯。”
安如海身邊站着兩個年齡比安如海還老的男人,兩個男人都是商業裏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安家可得罪不起的那種。
安樂業忙道:“王世伯好。”
“喲,老安,這你兒子不錯啊,一表人才,可比你年輕那會有精神多了。”
李董呵呵一笑,將安樂業打量了一眼,“我有個侄孫女,剛好年紀和貴公子相仿,不知安公子結婚沒有?”
安樂業剛要回答快訂婚了。
“還沒呢。”
安如海忙搶過話,這李董的侄孫女,可比封家那個不受寵的女兒身份高多了。
他們兩家要是能聯上姻,那安家事業就能更上一層樓啊。
安樂業也意識到安如海眼神裏的意思,笑呵呵地說:“是啊,結婚的事,我還年輕,不急。”
“說對了,年輕人,想多玩幾年,也是正常的。”
“不過安老兄可別羨慕我們兩個有孫子,可以縱享天倫之樂喲。”
“哈哈哈……那這個還的確是很羨慕……”
幾人聊天起來,看起來融洽極了。
安樂業也十分飄飄然,自己不愧是安家的少爺,在一衆大佬裏面,完全不遜色嘛。
聊了一會生意經,安樂業口有些渴,便告辭去飲料區拿了一杯香檳。
剛伸手,卻見另一隻白皙纖細的男人手伸向了同一杯香檳。
“啊,抱歉,您請先。”
男人翩翩有禮地說,安樂業只感覺這個聲音好耳熟,擡頭一看,頓時驚喜,“艾瑞!真的是你!”
艾瑞眼裏也閃過“驚喜”,“安少?你怎麼也在這?”
安樂業看見這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眼前,恨不得將人摟在懷裏。
奈何這裏人實在太多。
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艾瑞,上次一別,你去哪了,怎麼也聯繫不上你。”
艾瑞聽了,佯裝生氣,“哼,人家對你一片真心,你卻臨陣脫逃,我能不生氣嗎?”
安樂業見美人兒生氣,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反而更加動人了,心裏那叫一個酥軟。
“寶貝兒,你冤枉我了,那天我是真的有事……”
想到那天的回憶,安樂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就是奶奶壽宴那天,他和封儀被人捉姦在牀,視頻還被直播出來,丟了個大臉。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艾瑞知道。
“你還叫人家寶貝,哼,我真的是你的寶貝?”艾瑞似乎消氣了一點。
安樂業心都化了,“當然,寶貝,我整顆心都是你的了,你要是生我氣,我的心就要揉碎了……”
說着,安樂業還想上前握住艾瑞的手。
嘔。
艾瑞忍着想吐的衝動,臉上笑意不變,躲開了安樂業的鹹豬手,將一張房卡塞到他的口袋。
“死鬼,人家去洗澡,牀上等你,這次你要是再像上次一樣臨陣脫逃,我可就……”
“放心放心!你先去,我馬上來!”安樂業急吼吼地將房卡塞到懷裏。
艾瑞又給他拋了個媚眼,“520號房,別忘了哦。”
520……
520啊!
安樂業全身火氣都上來了。
艾瑞扭着屁股走了,安樂業真想直接跟上去一起離開。
但他還算有幾分理智,匆匆走到安如海跟前,“爸,我頭突然有些暈,我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待會再來……”
“你這小子,怎麼說走就走,人沒事吧?”安如海還是關心兒子的。
“沒事爸,我先去休息了。”
看着安樂業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身影,安如海皺了皺眉頭,卻也沒往心裏去。
這時,宴會廳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人羣之中,牧耀輝牧天闊父子兒子,一身黑一身灰的筆挺西裝,正跟周圍人一一握手打招呼,衆星捧月般地邁了進來。
安如海脫口而出:“他們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