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微亮,陷入半睡半昏迷狀態的蘇煙羽聽到了窸窣的聲音。
她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窗簾被打開了一小條縫隙,藉着微微的光,蘇煙羽看清了正往襯衫上扣最後一顆釦子的男人。
昨晚的種種猛地衝上蘇煙羽的大腦裏,記憶一片混亂,她下意識地捏緊了被單。
唐忻年轉過頭上,面無表情的臉上勾起一抹嘲諷。
“這個表情看着我,是慾求不滿?還想再來一次?”
蘇煙羽死死咬脣,忍住了回懟回去的衝動。
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的口舌無意是白費功夫。
唐忻年一邊披上駝色羊毛外套,一邊將一張房卡扔到牀上。
“我的電話已經存進你手機裏了,下次給你打電話,你就直接來這個房間,記住,房卡別丟了,我不想聽到前臺和客服人員跟我廢話。”
蘇煙羽起初還有些懵,隨即醒悟過來。
他這是,打算和她長期發生關係的意思!
而且,他還私自看了她的手機?
蘇煙羽終於忍不住出聲,胸口上下起伏,她完全不敢置信,唐忻年居然還不放過她。
“你別欺人太甚了!”
“就是欺人太甚又如何?”
唐忻年俯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蘇煙羽。
“蘇煙羽,喪父,哥哥嘛,無業遊民,混混一個,你自己跟着母親在牧家打工,借住在牧沉沉家裏,和牧沉沉混成了朋友。嘖,人生也真夠失敗的。”
聽着唐忻年將她的背景輕描淡寫兩三句話說出來,蘇煙羽捏緊了拳頭。
從來沒有人將她的尊嚴如此踐踏過。
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她也不曾遇到如此可惡的人。
唐忻年點燃了一根菸,抽了一口,挑開窗簾往外看了看。
此時的S市還未完全甦醒。
“牧沉沉的未婚夫是陸謹之,陸家,不錯的靠山,只不過,作爲牧家來說,資源還是太少了點,你想在這座城市立足,又進的是娛樂圈,被別人包,不如被我包,跟着我,我給你資源,你想拍什麼,就拍什麼。你可以搬出牧家,不必讓你媽當人家家裏的傭人。”
唐忻年語氣四平八穩,倒像是在陳述某種事實,但眼底裏卻是淡淡的輕蔑。
那表情寫着,跟了他,倒是蘇煙羽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蘇煙羽低着頭,“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唐忻年彈了彈手裏的菸灰,眼裏寫上了一抹不耐煩。
“你別去招惹她,我警告你,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但是不該要的,別癡心妄想。”
蘇煙羽嗤笑了一聲。
“唐大少爺好大的面子。”
她說着,掀開被子就起身。
唐忻年倒是猝不及防,她昨天的衣服已經被撕破,如今身上是未着寸褸。
蘇煙羽目不斜視,走下牀,隨手撿起一件昨天落在地上的襯衫就往身上套。
那是唐忻年的襯衫,很大,黑色系的,被蘇煙羽穿上身上,平添了許多的禁慾感,唐忻年喉頭又滾動了一下。
心裏更加厭惡蘇煙羽。
這個女人,倒是無時無刻不在暗地裏勾引他。
這是唐忻年的包間,他時不時會來這裏住,所以有一些衣服存放在這裏。
蘇煙羽穿了襯衫,又去撿自己的外套,直到裏裏外外都被裹起來之後,她才擡起頭,“我不會答應的。”
說着,她看也不看那張房卡一眼,就往外走。
唐忻年愣了一秒鐘,隨後,一種不受掌控的煩躁感猛地上來。
蘇煙羽猛地叫起來。
“你敢走?”
“我爲什麼不敢走,就算昨晚是我被下藥,那也是你願意的,如果你否認,大可以去報警說我強暴了你讓警察把我抓走,但是別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她不可能當任何人的情人。
絕不可能。
“你覺得這個條件不夠?”
唐忻年乾脆直接說:“要多少?你開個價,每個月的零花錢,包包首飾衣服,或者是房子車子,只要不過分,我都能滿足你!”
“唐先生怕不是有妄想症,我勸你去精神病院做個檢查,我們之間頂多算justonenight,如果你缺女人,麻煩你去找那些願意的,多的是明星網紅等着你包養,但那個人絕不可能是我,絕不可能!”
蘇煙羽狠狠甩開他的手,一隻手眼看就要握到門把了。
唐忻年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我保證你會後悔。”
他覺得自己實在太仁慈了,竟然讓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
唐忻年並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既然這個女人這麼不識擡舉,那他何必爲她考慮這麼多。
“你想幹什麼?”
靜默了兩秒,蘇煙羽想到對方的身世地位,終究還是有了一絲忌憚。
“你別想解僱我和我媽,沉沉不是那種人!”
蘇煙羽下意識就想到了牧沉沉,唐忻年和陸謹之是好友,和沉沉也是認識的人,他應該不會將手伸得那麼長吧。
“呵,你可真天真,跟牧沉沉有什麼關係?你覺得,如果我把我和你上牀的事說出去,後果會怎樣,你學校裏的那些同學,老師,會怎麼看你,牧沉沉又會怎麼想你?”
唐忻年的未婚妻是溫恬,娛樂圈的小花,同時也是銀行溫家的大小姐,和唐家門當戶對。
和溫恬同劇組拍過戲,她知道溫恬是什麼性格,如果真的被溫恬知道自己和唐忻年發生過關係。
那結果不亞於直接被封殺。
更別說學校裏的老師同學,還有沉沉……
不,沉沉是會站在她這邊的。
上一次和唐忻年發生了那件事,是沉沉抹掉了痕跡,所以才能平安無事地度過半年,如果讓沉沉知道,唐忻年脅迫自己,沉沉會怎麼做?
她一定會比上次還要憤怒,說不定會和唐忻年翻臉,甚至……因此影響和陸謹之的感情。
會嗎?
真的會這樣嗎?
蘇煙羽不敢賭不敢想象,還有她媽媽,如果知道了這件事……
“你太卑鄙了。”
蘇煙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唐忻年笑了,笑得冷漠,“看來你還不算太愚蠢。”
話說到這個地步,唐忻年不再擔心她反抗或者拒絕,直接握住了門把,先從她的身邊離開。
“時間還早,你可以多睡一會。”
唐忻年早就看出來,裹在外套下的蘇煙羽,其實在瑟瑟發抖。
他可不想蘇煙羽被自己折騰了一晚上還哆嗦着兩條腿離開。
好歹現在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等等。”
這次開口的人是蘇煙羽。
唐忻年眉毛一挑,她還有事?
隨即瞭然,多半是到談報酬的環節了吧。
“你說。”
蘇煙羽死死咬住脣,忍了半晌,才說出一句。
“這件事,我不希望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