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熟悉的男音帶着特有的氣度，讓她進去。
卓簡這才推開門，入目便是熟悉的女人，坐在傅衍夜一側，正在跟傅衍夜調笑。
傅衍夜側臉在趙冉的耳邊，不知道在說笑什麼，轉眼看到她的時候眼裏笑意突然全無，冷冰冰的問她：“誰讓你上來的？”
“我自己要上來的。”
卓簡總覺得他這話耳熟，卻不知道是何時何地聽他跟誰說過，也不沒心思多想這些，她是來要孩子的。
傅衍夜冷眼看着她，“我說過，一年後再來找我也不遲。”
“我等不了那麼久。”
卓簡望着他，或許是失望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她不再幻想他的一點仁慈。
她的眼裏也沒什麼溫度，只是心裏絞痛而已。
她慶幸心裏的活動沒有人能看到，她往前走了兩步，看了眼趙冉，又看着他問：“要當着趙小姐說嗎？”
傅衍夜看着她，突然冷笑了聲，“怎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當着趙小姐說？”
他的手纏着趙冉的頭髮，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卓簡。
卓簡的心又沉了沉，點了下頭，說：“好，你把孩子還我，條件隨你開。”
“讓你去死呢？”
“那他們怎麼長大？我們都知道這不真實，換一個。”
卓簡提着一口氣，儘量理智的跟他交談。
“你先出去。”
傅衍夜的手從趙冉後面移開，淡淡的說了聲。
趙冉曖昧的望了他一眼，“那我晚點再找你。”
傅衍夜沒再說話，她起身，走到卓簡身邊的時候還是大方的打了個招呼：“傅夫人。”
卓簡心裏覺得好笑，何必還裝腔作勢。
傅衍夜也看了眼趙冉，傅夫人三個字現在聽上去，就是極爲諷刺。
趙冉點了個頭，下意識的轉眼看了眼傅衍夜，他沒反應，她便轉身離開，但是出門後她卻有些疑惑。
傅衍夜爲何在聽到她叫傅夫人的時候，沒有制止她？
如果卓簡真的給他帶了綠帽子，他怎麼還能允許別人稱呼卓簡爲傅夫人呢？
趙冉走後，辦公室裏突然冰冷刺骨。
傅衍夜黑眸刀子一樣望着她：“你想要回那對雙胞胎？”
“是。”
卓簡忍着氣望着他，讓自己一定要耐心與他交談。
傅衍夜低眸淺笑了下，“橙橙跟那對雙胞胎，哪個更重要？”
他望着她，突然很想知道，在她心裏，到底是她跟誰的孩子對她來說更重要？
是盛鑫麼？
否則她爲何這麼恨他，卻對盛鑫不離不棄。
“都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哪一個都一樣重要。”
卓簡不懂他爲什麼要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對媽媽來講，她所有的孩子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都是一樣的。
傅衍夜搖了下頭，一邊把桌上趙冉用過的茶杯端起來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然後拿着紙巾用力擦着自己的一根根手指，臉色冷厲嫌惡到了極點，他說：“不會一樣重要的，總會有個是比較重要。”
“傅衍夜，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把他們還給我？”
不要再玩文字遊戲了，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
“還是你最在乎的其實是雙胞胎的父親？你是爲他來求我嗎？他嚐到失去孩子的滋味了？他有沒有對你表現出痛不欲生？有沒有說要殺了我給你泄憤？嗯？”
她敢愛上別的男人，還妄想從他這裏再要回什麼？
“傅衍夜，你已經有橙橙了。”
卓簡知道他痛恨她跟盛鑫在一起，可是做人怎麼能這麼貪心？
她打不過他，她束手無策。
卓簡走過去，蹲在他旁邊，含着眼淚卑微的望着他，“傅衍夜，你把他們倆還給我好不好？他們倆還小，離不開媽媽的。”
“那橙橙呢？他大了麼？是誰讓他半夜裏叫媽媽的時候卻只有滿屋子的迴音？你在乎過他的感受嗎？”
傅衍夜低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看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臂彎上，他萬分嫌惡的說道：“把你的手拿開。”
卓簡沒辦法拿開，她用力握着他的臂彎處，她更卑微的望着他，“是你把橙橙奪走的，我沒想讓他離開我。”
“你沒想？在你跟別的男人顛鸞倒鳳生孩子的時候，心裏怎麼還會想的到自己還有個一歲大的孩子呢？”
“不是的。”
“不是什麼？”
“我沒忘，我從來沒忘，那時候……”
“那時候你以爲他死了，所以就急着再造一個出來取代他是嗎？然後你心裏就好受了，所以我去要橙橙的時候你纔會那麼輕易地把他還給我。”
傅衍夜望着她，一字一句都如針頭紮在她心上。
可是他還覺得不夠，他那麼冷傲，那麼恨絕，他說：“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跟我談這些？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假裝卑微？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嗎？”
他突然一手捏住她的下顎，這一刻，他真恨不得捏碎她。
卓簡半跪在地上，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你提條件，只要你把他們倆還給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想要你做的很多，但是我不會讓你再見到那兩個孽種。”
“……”
孽種？
卓簡望着他，去年八月十五那晚。
他雖然一直很小心，但是可能是天意吧。
卓簡望着他，問他：“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想要你死。”
“死？你以爲我很喜歡自己這條爛命嗎？”
自從以爲橙橙死了，她早已經不想活了。
她什麼都沒有了，他不愛她，她的家人也都走了，她一個人留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她萬念俱灰。
可是她懷了橙慄跟橙清。
“不稀罕嗎？那你死給我看。”
傅衍夜捏着她的下顎，黑沉的眼眸從她的側臉掠過，到她透粉的頸上，他更用力的捏住。
“傅衍夜，讓我帶他們……”
“閉嘴，你現在髒的讓我覺得噁心。”
他望着她，感覺着自己的心像是在被人一刀刀的劃，她全然不在乎他跟兒子，滿腦子都是那兩個孩子跟盛鑫。
卓簡兩行眼淚從臉上滑下，低落在了他捏着她下顎的掌心裏。
傅衍夜感覺到溼漉漉的液體到掌心裏，立即將她甩開。
卓簡癱倒在地上，憤怒，無助。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把他們還給我？求你了，他們還那麼小，他們……”
“捅自己一刀，我讓你見他們。”
傅衍夜突然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直接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