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簡腦袋一陣發懵，隨即人便又被他壓在門上，一句話也沒有，她趴在門板動彈不得。
傅衍夜在她耳後低喃：“你有沒有想我。”
“傅衍夜，你禽獸。”
卓簡快哭出來。
他真的禽獸不如。
傅衍夜卻聽的高興，反而更過分了，後來甚至還抱着她進了裏面那個大浴缸裏。
那一刻卓簡覺得自己像條要被他虐，殺的魚，頭尾再怎麼撲騰，還是被他摁住重要的部位，沒辦法逃脫。
終於她累了，安穩了。
傅衍夜摟着她在浴缸裏低喃：“老婆，別離開我，求你。”
卓簡時常對他很疑惑。
他不愛她，爲什麼還能對她說這種話。
他好像真的不想離開，好像對她念念不忘。
可是他不愛她的。
愛一個人怎麼會是這樣子。
她看到門口她掉落的黑色包包，虛弱的趴在他懷裏：“傅衍夜，有個東西你能不能幫我籤個字。”
“什麼東西？”
傅衍夜吻着她的額頭，然後又忍不住鬆開她去吻她身上。
卓簡望着他，那是一份撫養權放棄書。
可是她說不出口。
她甚至就沒想讓他看清楚。
她料定今晚他會喝醉。
如那年聖誕節一樣對她。
也果不其然如她所想。
這時候讓他簽字最合適。
可是……
今晚他喝的酒裏真的加了東西，一次又一次，她甚至根本沒機會去碰那個包包了。
後來他把她扛到樓上大牀去，終於不再折騰了，抱着她睡了過去。
卓簡躺在他身邊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轉頭看他一眼。
這陣子她儘量做到讓他不起疑，她不確定自己做的很好。
但是她很努力，做出不會再想走的樣子。
甚至有陣子她自己都信了，以爲自己就要留下來。
但是……
在主臥裏徹底安靜下來後，她心裏卻一陣發燙。
“再見了，傅衍夜。”
曾經的衍夜哥已經消失不見，曾經的小簡妹妹，也沒有了。
她現在只是個渾身是傷，想帶着孩子們遠走高飛的普通媽媽。
卓簡望着他，她甚至連想要再去摸他的臉的衝動都沒有了。
她輕輕拿開他的手，傅衍夜又把手覆了上去。
“老公，我去下洗手間，很快回來。”
她在他耳邊低喃了聲。
傅衍夜鬆開了她，轉過身背對着她。
卓簡悄悄爬了起來，出了門。
隔壁房間裏，孩子們已經睡下。
卓簡把雙胞胎共用的兒童車拉到牀邊，然後將橙清橙慄一個個抱進去，蓋上他們車子裏專用的羽絨被。
不久後她抱着穿着羽絨服要醒的橙橙，推着兒童車，喫力的進了裏面通往頂上的電梯。
這次，是真的跟這個城市，跟這個城市裏的人，說再見了。
卓簡這麼想着，卻不知道爲什麼，心裏緊巴巴的。
或者是因爲逃跑這種事，本身就會叫人緊張，而她又不是一個人。
電梯開了後，她看到停在半空的飛機，盛鑫順着梯子爬了下來。
“我還以爲你出不來了。”
“先上飛機再說。”
卓簡不敢耽誤，總覺得後面有人在盯着自己。
“好。”
盛鑫也怕出意外，替她接過雙胞胎的車子推着。
“媽媽，我們去哪裏？”
橙橙醒了，看着陌生的環境，還有些冷，好在媽媽在，他沒睡醒的聲音問她。
卓簡轉眼看他：“寶貝你醒了。”
橙橙又問了一遍，然後往旁邊看了眼。
“去一個美好的地方。”
卓簡回答。
“爸爸呢？”
橙橙天真的問。
卓簡突然眼眶一熱。
那裏，沒有爸爸。
“爸爸怎麼不在？”
橙橙瞧了瞧四周，問道。
“他有事情要忙，晚些會來找我們的。”
“媽媽，我要爸爸。”
橙橙在她懷裏委屈的對她講。
明明好像那會兒還見了，怎麼突然又不見了呢？
橙橙不明白。
“卓簡。”
盛鑫轉頭看她，見她跟橙橙不知道在說什麼，喊她。
卓簡轉頭看過去，什麼都看不清，卻還抱着橙橙往前走：“你睡一覺，爸爸就會來找我們了。”
“不要，橙橙要找爸爸。”
橙橙搖着頭，那話說出來，特別讓人心碎。
卓簡望着他，聲音裏不可控的帶了哭腔：“那媽媽呢？你不要了嗎？”
“橙橙要媽媽，也要爸爸。”
或者小孩子真的會跟父母有心電感應。
橙橙摟緊了她的脖子，還把臉往她臉上貼。
卓簡不知道他們臉上隔着的溼漉漉的東西是什麼，這一刻，她是鐵了心要離開的。
盛鑫更是走了過來，直接替她抱過橙橙：“我先帶他上去。”
卓簡點了個頭。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爸爸，我要爸爸。”
橙橙突然離開卓簡，身上的溫暖被風吹走，立即張開着雙手大喊了句。
卓簡心被撞的細碎，轉而就立即上前：“還是我抱他。”
盛鑫見橙橙哭的厲害，也不敢耽擱，只說：“你抱着他上不去的，別耽擱了。”
卓簡在下面感覺着風力就覺得自己喫力，只能點了下頭。
盛鑫抱着橙橙便去爬梯子。
卓簡站在下面，風那麼大，她還是聽着橙橙在哭喊，爸爸爸爸。
他才這麼小。
再看車子裏，他們倆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還在睡着。
這一走，他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們會怨她麼？
盛鑫很快將橙橙抱了上去，然後又下來接兩個小的。
卓簡望着他們失神，盛鑫看她一眼，提醒她：“這時候不要打退堂鼓。”
卓簡抓着車子的手緊了緊。
她不是打退堂鼓，她是……
盛鑫抱起橙慄，將他裹在自己的大衣裏，帶着往上爬。
直升機不能停留時間太久，他看到卓簡已經動搖，忍不住立即將橙慄帶上去。
卓簡突然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手指不自覺的彎曲。
她忘了把戒指還給他。
她忍不住轉頭去看，他們就這樣一別數年了吧？
或者再見面，他們已經都是白髮蒼蒼。
可是既然不愛了，她又何必再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盛鑫將橙慄報上去後，橙橙正被他的管家抱着，不停的鬧騰，管家忍不住問他：“盛總，這可怎麼辦呢？”
“抱住他別讓他傷了。”
盛鑫知道，橙橙那個年紀，已經懂得分別。
但是他要帶他們母子走，他以後也會對他們好，他不希望卓簡的生活再因爲那個男人而被弄的亂七八糟，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
可是當他下去，卓簡已經蹲在兒童車旁淚流滿面。
“卓簡。”
盛鑫走過去，大聲叫她。
卓簡擡起頭，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面，還不斷有滾燙的眼淚落下來。
“你不想走了？”
盛鑫失望的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