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卓簡望着傅衍晴，不知道是哪根筋被刺激，竟然當着長輩質問她。
“當然是了，以你的能力，你覺得你能獲得孩子的撫養權嗎？我們傅家的孩子絕不可能流落在外。”
傅衍晴挺着胸脯，自信的對她說道。
“你們傅家是厲害。”
卓簡看了眼王悅跟老爺子老太太，不知道爲何，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卓簡繞開他們往外走。
大年三十，不對，是年初一了。
夜空中突然繁星璀璨，她走了出去，一陣風吹到身上，她打了個寒顫，然後低頭上了王瑞開來的車。
傅家人站在門口看着，傅衍晴更是不滿的說了聲：“哥，你給她派什麼保鏢啊？她也配？”
傅衍夜低眸看了眼自己的妹妹，這丫頭真的是被慣壞了，一點禮貌也沒有。
不過，剛剛，他們在說什麼？
什麼他的種？
什麼傅家的子嗣？
什麼撫養權？
還有卓簡，爲何她臉上，有不同於她那個年紀的冷摸跟黯然？
他失憶了？
這晚，傅家人團圓了。
傅衍夜見到了已經睡着的三個，被說是他的兒子的小傢伙。
橙橙的眉宇間已經有他年少時的影子，至於那兩隻……
他竟然有孩子了？
而且還是……
傅正直說：“你應該能看得出來他們眉宇間還跟簡簡有點像吧？”
傅衍夜沒說話。
因爲孩子們都睡了，所以燈光開的很暗，但這不妨礙他發現什麼。
“你還記得林如湘，還記得什麼？有沒有記得林如湘綁架了橙橙差點將她扔到海里？”
“……”
傅衍夜還是沉默着。
他的記憶裏，林如湘現在應該在公寓裏等他。
他的手機不見了，他醒來的時候問清楚地址，便刷臉回家。
他本想洗個澡就去看林如湘。
結果……
“如果你只記得簡簡六年前回來之前的事情，那麼，我得告訴你，簡簡這些年爲你受了不少委屈，也受了不少罪，上個月你乘坐的飛機出事，她看到消息便急火攻心吐血暈了過去。”
傅正直突然停了停，過了幾秒才沉吟了聲，對他說：“回盛園吧，別讓她一個人過年。”
然後，傅正直也走了。
傅衍夜還立在那裏。
偌大的客廳裏，此時終於不再像是之前那麼消沉，但是也沒好多少。
老爺子老太太都拉長着臉，王悅也有些過意不去。
傅衍晴望着他們，“你們怎麼了嘛？難道你們真的不怕？我哥難道不是在卓簡離開咱們家後纔回來的嗎？這說明她的確是我哥，她距離我哥越遠越好啊。”
“我累了，你們守歲吧，我們回房去。”
老太太說着拉上自己老闆，老夫妻兩便回了房。
傅衍晴見老爺子老太太走了又扭頭看自己媽媽，坐到她身邊：“媽，哥回來不是應該高興嗎？至於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沒有也罷啊。”
“你這些年不在家不知道，這些年發生很多事情，簡簡她也不容易。”
傅衍晴又接着說道。
王悅卻心裏總覺得愧疚，但是想着傅衍夜纔回來，她又不敢冒險。
萬一真的是犯衝呢？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傅衍夜從樓上走了下來。
“哥。”
傅衍晴看着他下樓來，趕緊叫他，他們兄妹倆好多年沒有一起過年了。
“我回趟盛園。”
傅衍夜腳步沒停。
“回，盛園？哥，……”
“衍晴，坐下。”
王悅看傅衍晴要去追，立即拉住她摁着，用眼神示意她別去。
“爲什麼呀？媽媽。”
傅衍晴不懂了，難道還有什麼比她哥哥的生命健康更重要？
傅衍夜又找了部手機，打通了王瑞的電話。
一路上並沒有什麼車，但是他開的不快。
一路上，他聽王瑞說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他得見她。
如果老宅那三個孩子是他們的，不管如何，他們的確在一起過。
——
卓簡在琉璃臺前坐着，倒了杯酒，沒喝，在通電話。
她開始打給了嚴正，然後又打給了蘇白，打給了張明媚。
“他回來了，明媚姐，好像做夢一樣，但是他回來了。”
卓簡扶着額頭，望着前面那杯酒不自覺的苦笑了聲。
“那是好事啊，你怎麼好像不開心？”
張明媚覺得她的聲音還是不對。
卓簡癡癡地笑了下，“我沒不開心，只是，很激動。”
她揚了揚頭，讓眼淚倒流。
偌大的房子裏，還是她一個人。
分明說好出差回來後好好談談的。
可是回來後，他竟然就把她忘記了。
他的心裏只記着林如湘。
他還要跟林如湘結婚。
卓簡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委屈。
分明有那麼一段時間，她那麼恨他。
可是當聽到那句話的時候……
“明媚姐，我要掛電話了，明天見了面再說。”
卓簡不想再打擾他們休息，很快掛了電話。
但是張明媚卻有點質疑的望着正在給傅衍夜打電話的人，蘇白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正心煩，她便說了聲：“剛剛阿簡說他手機好像丟了，再說明天不就見了嗎？”
“我總覺得不真實，不是做夢吧？”
“是做夢麼？”
張明媚擡手擰着他胳膊上的肉問道。
“啊，痛，不是。”
是真的，是真的傅衍夜活着回來了。
新年伊始，是美好的。
卓簡最後把電話打給了歐陽萍，歐陽萍聽說他回來也很激動，卓簡便也沒能說出他失憶的事情。
只是聽着門響，她掛了電話，模糊的眼睛望着前面。
傅衍夜還是穿着那身衣服，朝她走來。
“我得先去洗個澡，你在這兒等我，明白？”
他冷沉的下達命令。
卓簡沒說話，只是望着他。
傅衍夜覺得她應該是明白了，視線收回，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