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夜聽到那話，又冷冷的一眼朝他射過去。
卓簡卻是腦子裏像是被什麼給敲了一下。
假失憶？
傅衍夜留意到懷裏女人的眼神一直注意自己，低頭看到她的眼神後不自覺的蹙眉，“你這是什麼眼神？”
不信任他？
卓簡想到之前他回家後的樣子，她突然不太確定。
如果他真的是假裝失憶，那她這段日子在幹嗎？
不過轉念，她就明白過來。
不可能的。
他不是那麼無聊的人。
他不至於那麼做。
於是卓簡突然看向盛鑫，“他是真的失憶了，醫院裏的檢查儀器可以作證。”
盛鑫：“……”
無論過多久，無論傅衍夜帶給她多少傷害，她還是這樣子，始終能爲傅衍夜說話。
“是了，你說他是他就是，我還有事先走了。”
盛鑫很生氣這一點。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她離開傅衍夜的絕佳時刻？
可是她竟然好像，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傅衍夜更是疑惑的看她，她剛剛對盛鑫那麼說，是她信任他吧？
他是失憶，理解沒有問題。
卓簡仰頭與他對視：“你還不走麼？我得回臺裏了。”
傅衍夜望着她，“我送你過去。”
“不用，就幾步路。”
卓簡委婉拒絕。
“我說我要送你啊。”
傅衍夜不急不緩，卻很堅持。
卓簡望着他眼裏，知道自己拒絕不了。
所以後來李恆便開車跟着他們倆身後，覺得自己有點像個司機。
而傅衍夜，則跟她慢慢走在路邊。
“我以前有沒有經常來接你下班？”
傅衍夜跟她走着走着，感覺自己兩手空空，想要抓點什麼，眼眸一動，突然問她。
卓簡平靜無波的眸子裏一閃即過的明媚，不過很快就反問：“你自己覺得呢？”
傅衍夜停下來，轉身看她。
卓簡便與他相對着。
以他自己對自己的瞭解，她有點好奇。
一片枯葉掉在她的頭髮上，他擡手在那片落葉，捏住，給她拿開後目不轉睛的盯着那片落葉許久，然後擡眼看她：“有。”
有？
就一個字。
但是她的心尖莫名顫了顫。
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回事，竟然能這麼平靜的跟他在一起。
他鬆開了手指間那片樹葉，像是鬆開了什麼珍貴的東西，心裏不捨。
一陣煩悶，他又繼續往前走。
卓簡低着頭慢慢跟在後面，直到他回頭。
初春，萬物都在聳動，躍躍欲試，他倒退着，望着她，遠一些，然後又漫不經心的停住。
卓簡握着包走到他面前，再往前就是他們臺，她擡眼與他對視：“我到了，謝謝你送我。”
傅衍夜沒說話，只是望着她。
他看不懂她。
不知道她平靜無波的眼底，到底蘊藏着些什麼。
他們曾經發生了什麼，才讓她變的這麼剋制。
“你後來有沒有再喜歡過我？”
傅衍夜拋出今天中午他最後一個問題。
後來？
卓簡望着他，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了一番。
那聲沒有，很輕，像是說一件小事她沒有做。
傅衍夜睨着她，許久許久。
“我下午還有活動，先走了。”
卓簡跟他點了個頭，把包包帶子抓在手裏緊了緊，從他身邊經過。
“……”
傅衍夜停在了那裏，半晌也沒有動。
他沒辦法攔住她。
她那聲沒有，像是真的沒有。
可是大家說她很愛他。
後來他轉身，看着她跟同事說着話結伴進了單位。
有時候，他覺得她很陌生，陌生的好像是他不認識的人。
可是內心又被深深地牽動。
他坐進車裏，李恆帶他離開，從後視鏡裏看到他心事重重，甚至好像有點失魂落魄，忍不住吐槽了句：“你這樣子好像失戀。”
“……”
失戀？
傅衍夜平整的眉心蹙了起來，黑眸裏神采更是銳利。
李恆突然很感興趣的嘀咕了句：“咱們少夫人會不會是你的初戀啊？”
“……”
傅衍夜轉眼睨着他，已然不高興，還耐着心提醒：“好好開車行麼？”
“OK!OK!”
李恆見他不高興便停了下來。
但是還是滿心好奇。
他真懷疑林如湘不是傅衍夜的初戀。
“不過咱們少夫人去過幾次辦公大樓，你基本都是牽着她的手到處炫耀，到處示衆。”
李恆開着車，握着方向盤的手胡亂敲打了幾下，還是又接着提起。
傅衍夜扭頭看他，他曾那樣？
“你跟林小姐也不是沒有一起過，但是我從沒見你握着她的手過，你自己有這方面的記憶嗎？”
李恆又問他。
傅衍夜黑眸望着窗外，臉上神色冷淡。
他沒有。
他沒有跟林如湘牽手的記憶，因爲他不愛跟她牽手。
可是他不能否認，他跟林如湘就是交往過。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曾經林如湘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他的女友，他要娶的女人。
他要是沒記錯，他們應該還去訂了婚紗，就在卓簡回國的前幾天。
可是……
現在已經過了三年多。
那些記憶對他卻像是前幾天的事情。
傅衍夜突然想起卓記那聲沒有。
她說她後來沒有喜歡過他。
心裏突然煩亂，手機卻這時候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上面顯示衍晴兩個字。
傅衍夜接通，把手機放到耳邊：“什麼事？”
“哥，晚上我們一起在外面喫飯好不好？在星光就行，我回來後咱們兄妹兩個還沒單獨在外面喫過晚飯，我有好些話想跟你單獨說。”
傅衍晴可憐巴巴的哀求。
傅衍夜腦海裏立即浮現出卓簡來，他們要是在外面喫飯的話，卓簡不是要一個人？
可是……
“行，就我們倆，不準叫別人。”
傅衍夜答應下來。
“好的，我保證不叫別人哦，愛你，哥。”
傅衍晴快快樂樂掛了電話。
傅衍夜放下手機後卻心裏更不舒服，忍不住想，他不回去喫晚飯的話，她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孤單？會不會無聊？
到了公司，李恆去停車，他往裏走着撥通了卓簡的號碼，“我晚上去跟衍晴喫飯，你要是不高興的話我回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