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夜問她。
“……”
卓簡的心，跳漏了半拍。
“還不出來？”
傅衍夜又耐心提醒她，再不出來電梯要關上了。
卓簡這纔回過神，低頭從裏面出去。
電梯門剛要關上，傅衍夜伸手去擋住，有點不高興的皺眉凝視着她。
卓簡也嚇一跳，不過轉眼看到他擋在一旁，頓時放鬆了些，只是出門後還是忍不住緊張。
“你沒去跟你妹妹喫飯？”
她假裝從容。
傅衍夜黑眸睨着她：“嗯。”
他們一同回了家。
“孩子們都睡了嗎？”
進去後卓簡聽着很安靜。
“嗯，剛睡下不久，你說的應酬就是跟張明媚喫飯？”
傅衍夜反問她。
“是！”
卓簡怔了下，想起來自己下午誆騙他說有應酬。
傅衍夜黑眸沉沉的望着她幾秒，她明顯是在敷衍他。
卓簡被他看得心虛，低頭繼續往裏走，走了幾步回頭，“那我上樓去休息了。”
“……”
傅衍夜望着她像是避他不及的樣子，真的就那麼轉身上了樓，一時之間心裏堵的要死。
他拒絕傅衍晴喫飯，可不是爲了回來看穿她是撒謊。
卓簡回到房間看到兒子們都已經睡了，待了會兒便拿了睡衣進浴室。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阿姨已經將兌好中藥的水給她熱好，見她出來便提醒了聲：“還是半個小時。”
“您辛苦了。”
卓簡禮貌點頭，阿姨便也點個頭要出去，只是在門口遇到傅衍夜，打招呼：“少爺。”
“嗯。”
傅衍夜淡淡一聲，走進去後眼眸看着沙發前放着的泡腳桶，還有一股子難聞的中藥味。
她剛在沙發裏坐下，轉眼看到他進來，問了聲：“怎麼還沒休息？”
傅衍夜看了眼腕錶，然後在她旁邊坐下，“現在還早。”
他們都不習慣早睡倒是真。
但是他突然在她身邊坐下，還瞅着她的泡腳桶，卓簡下意識的問了聲：“味道很難聞吧？你出去吧。”
“你腳踝的傷復發？”
傅衍夜沒回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她一個問題。
卓簡聽着，也看了眼自己的腳踝，已經看不見。
“沒有復發，但是每週會泡幾次，舒服些。”
卓簡輕描淡寫的回他。
傅衍夜彎腰，突然手捏住她的小細腿擡起。
卓簡：“……”
他眸子裏很嚴肅的神情，望着她的腳踝處。
肉眼看不出什麼，但是她這樣子，顯然就是不好。
傅衍夜皺了皺眉頭：“明天我沒事，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前不久纔剛檢查過，不用一直去的。”
卓簡說着將他的手腕捏住輕輕一推，把腳又放到桶裏去。
傅衍夜也扭頭看她，隨即手腕上傳來帶着點點涼意的觸感，然後一點點的變溫。
卓簡緩緩地鬆開他，裝作平平無奇的低喃了聲，“你還是出去吧，你以前也不喜歡這個味道的。”
傅衍夜卻皺着眉頭：“我怎麼不喜歡了？”
“……”
“還是你很喜歡這種味道？”
傅衍夜不能接受。
她從小就喜歡香噴噴的東西，最討厭這種怪味。
卓簡沒再看他，只是無奈的嘆了聲，摸着自己的小腿低喃：“也不討厭。”
傅衍夜便不再說話，只是望着她彎身給自己揉小腿，他便下意識的離開了沙發，半跪在她面前，握住了她剛剛捏過的地方。
“這個力道合適嗎？”
“不用揉的。”
卓簡渾身一股無法名狀的感覺涌上，鼻尖一酸，隨即眼睛就朦朦朧朧，但是話依舊很輕。
“那你剛剛是在幹嘛？”
他捏着她的腳踝擡眼與她對視。
“我，只是無聊。”
她想，大概是拘謹。
然後就下意識的做點什麼來避免那種感覺。
誰知道被他誤會。
其實只要泡一泡就好，當然有按摩效果更好，但是他需要那麼做嗎？
他還是回到那個冷漠的傅衍夜最好。
現在的他，太不正常了。
傅衍夜卻給她按摩了一會兒纔起來，去洗手間洗過手，出來看她還在沙發裏泡着，便又看了眼牀邊。
那張牀以前是他的，他很自然的躺了過去，因爲橙橙在上面，他去給橙橙掖了掖被角。
卓簡眼看着他在牀上躺着照顧兒子，心裏有點緊吧。
老實說，前段時間爲了跟兒子們在一起纔跟他那什麼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覺的彆扭，但是現在看他躺在那裏，她就特別難受。
他都忘了她了。
幹嘛還躺在那裏？
那可是他允許她睡的牀。
傅衍夜沒起，直到她泡完腳他還沒動，卓簡就輕輕叫了一聲：“傅衍夜。”
怕吵到孩子們，她沒敢叫第二聲。
沒有應答。
她擦了腳到牀邊，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真是……
以前也不愛跟兒子睡啊，這是怎麼了？
不過想到他頭上有傷，也不敢再打擾他，便把被子給他蓋了蓋。
傅衍夜轉了身，黑眸一掀開就看到她在眼前。
卓簡：“……”
傅衍夜就那麼直直的睨着她，許久才問了聲：“我睡着了？”
“看樣子是。”
卓簡聲音依舊很輕，但是已經心跳如雷。
她想起身，但是還沒等起，傅衍夜突然起，額頭撞在她鼻尖上。
“嗯。”
她鼻頭一酸，隨即眼淚就冒了出來。
“抱歉。”
傅衍夜又躺了回去，緊張的看她捂着鼻子流眼淚，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拿開我看看有沒有流鼻血。”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她突然覺得鼻子裏有什麼流出來，然後從指縫間繼續往外，她臉色一白，立即拿開他的手轉身就往洗手間跑。
傅衍夜更是什麼也顧不得，趕緊跟進去。
三分鐘後。
他還光着腳站在她身邊。
卓簡擦乾淨臉，仰頭看了眼鏡子裏自己身旁的人，他還拿着張紙巾等着給她用。
卓簡望着他那樣子，突然有點想笑，看着鏡子裏的他說了句：“我沒事了。”
“我看看再說。”
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讓她面對他，隨即擡了擡。
卓簡仰着頭，讓他看着通紅的鼻尖。
傅衍夜心裏揪疼，真不是故意把她鼻子給撞破。
卓簡卻看他那麼緊張有些於心不忍，一邊拿開他的手一邊安撫：“我真的沒事了，晚安吧，好嗎？”
“嗯。”
傅衍夜還是有些不放心，答應下後還是忍不住去端詳她。
卓簡低了頭，看着兩個人牽着的手。
或者該說，是他牽着她的。
剛剛她只是想推開他的手，不知道怎麼就被他握住了。
傅衍夜也低了頭，看到自己牽着她的手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該，還舉了起來在兩人面前，“你的手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