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老太太覺得自己一肚子話還沒說出來，但是傅衍夜已經下車，並且叫周叔帶她走。
她看着她寶貝孫子那麼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在商場也是雷厲風行，可是卻整天圍着那一個小女人轉，她不懂，他怎麼就轉不好呢？
按理說，他們倆心裏都沒別人，不是應該很好嗎？
她又想起莊明厲來，無奈的嘆了聲，“今天見了那個拐走咱們少夫人的小子，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周叔以爲自己出現幻覺，擡眼看了眼後視鏡，然後回頭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您跟我說話呢？”
“沒，開你的車。”
老太太擡眼看他，見他沒聽到，心煩的叮囑了句。
“哎。”
周叔答應着，又繼續做好他的本分。
卓簡剛輸上液，病房的門就又被推開。
“少爺。”
阿姨在邊上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比昨天這個時候還高了點，三十七度九了。”
護士看了體溫計跟她嘟囔。
卓簡聽着也沒當回事，她是覺得腦子有點糊塗，原來還是有點發燒。
“今天可不能再私自出院了，您這必須得留院觀察，至少七天。”
護士認真交代。
卓簡望着她，“輸完液走也不行？”
“是的，七天內，您不能離開醫院一步。”
卓簡懷疑護士是跟傅衍夜串通了。
護士再次跟她確認後離開，阿姨便也說：“少夫人，那我也先回去跟老太太回話，讓少爺在這裏照顧你就好。”
少爺照顧她就好？
卓簡轉眼看阿姨，心想您這話可真敢說。
不過阿姨還是走了，然後卓簡靠在牀頭看手機，沒打算理他。
只是他畢竟是有問題來問，所以他站了會兒，還是坐到她旁邊去。
卓簡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坐的地方，特想叫他滾，但是最後卻只是低着頭繼續看手機。
“那晚你是不是對我說過什麼話？”
傅衍夜突然問道。
卓簡看着手機屏幕的眼看向他的衣服上，但是沒吭聲。
她腦海裏浮現出一些內容來。
自然她說了，但是……
卓簡看了眼他，確定他沒有記憶，又低了頭繼續看手機。
“你有沒有說過？”
他催促。
“說什麼？”
卓簡淡淡的問了聲。
“說你愛我。”
傅衍夜望着她，不想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她的微表情告訴他……
“沒有。”
她與他對視着，兩個字，不給任何希望。
傅衍夜也盯着她，剛剛她的眼神有一秒鐘的動容，他覺得不是她說的那樣。
而且他腦海裏從昨天半夜開始一直迴響着她那句話。
“真的沒有？”
傅衍夜壓低了嗓音又跟她求證。
“我拿什麼愛你啊？”
卓簡問他。
她覺得好笑。
她的一切都被他的不信任粉碎了，碎到再也黏不起來。
他以爲她還有本事愛他？
就算她想，她也辦不到了。
傅衍夜哽咽過，擡手去託她的臉，只是纔剛碰到她的下顎線，她就移開了。
他繼續上前，霸道的雙手捧着她的臉不讓她動，逼她與他相對，“我那晚喝醉了。”
這話多少有些沒底氣。
如果她當時說了，而他卻沒聽到，他會悔恨一輩子。
因爲如無意外，那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對他那麼完整的說愛他。
“……”
傅衍夜突然說不出話來。
“怎麼？自己沒想到自己會在醉酒後還叫着年輕姑娘的名字？”
“卓簡。”
“以爲自己很專情，結果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個都會犯錯的那種全世界男人的其中之一？”
“……”
“別再賣什麼深情人設，也別再說什麼我對不起你你對不起我，我們就是跟很多過不下去的夫妻一樣走到頭了而已。”
她突然話很密，伶牙俐齒的叫他快插不上話。
“我們纔不一樣。”
“是嗎？你更懂得僞裝？”
“……”
“我累了，想要休息。”
她沒躺下，是因爲他還捧着她的臉。
他忍着呼吸湊近她，幾次想要咬她，最後卻只是鼻尖相碰，然後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上，很多話想說，但是一時都恰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他已經不確定哪句話該說，哪句話不該說，好像犯錯，太容易了。
她這副倔強又驕傲的模樣，分明是受傷的模樣。
他艱難的呼吸，緩緩地鬆開她，卑微的低聲：“好，你休息。”
卓簡二話不說，側躺下後背着他閉上眼。
傅衍夜還坐在那裏，望着她冷漠的側臉，心裏又何嘗不是冰涼刺骨？
可是很長時間裏他都沒再說話，因爲她說累了想休息，所以他想，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休息好。
——
晚上只有橙橙被阿姨帶着來看她，給她帶了她平時愛喫的愛喝的，然後還跪在牀上摸她的額頭，“媽咪，你頭上還是好熱哦。”
“傻瓜，你剛從外面進來，當然覺得媽咪頭上好熱了，其實是你太涼了。”
卓簡摸着他涼乎乎的小手對他說。
“嘻嘻，我喜歡涼涼的。”
橙橙不太喜歡手很熱，他喜歡外面冰涼的感覺，那是平時家裏感覺不到的，格外新鮮。
卓簡無奈嘆了聲，橙橙下去後又給她打開了家裏廚師切好的水果，用水果籤子給她一塊橙子，“媽咪張嘴。”
“……”
她就覺得好酸。
只是看着，嘴巴里就有點酸水了，喫到嘴裏更是，嗯，酸的她滿嘴都是。
“好喫吧？還有好多，你喫完我再給你帶。”
橙橙說着把一大盤都給她端到面前。
卓簡看着那一盤，眉心蹙了下，然後看了眼坐在窗口一直沒吭聲的人，小聲，“你爸爸愛喫，你去給他喫點。”
“啊？不是媽咪愛喫橙子嗎？我特地給媽咪帶的呢。”
橙橙顯得特別不情願，真的是特別。
他可不捨得給他父親大人喫呢。
卓簡心想酸死他，但是看穿兒子的心思也沒再強求，只能說：“醫生說我現在還不能喫太多，這樣吧，這些先放在這兒，晚些媽咪能吃了，就全部都喫光。”
“這樣呀，那好的。”
橙橙說着又給她端走。
阿姨在旁邊看着，不得不說：“小少爺真的是特別貼心，上午就叫人去買了新鮮的橙子，而且都處理的連一根絲都不準有。”
卓簡也覺得很暖心，兒子這麼疼她。
“小少爺咱們該回去了哦。”
阿姨對橙橙說。
“媽咪，我想留在這裏陪你。”
橙橙不捨的走。
他媽咪生病了，他是大兒子，要留下來照顧媽咪纔是。
畢竟他已經什麼都做的很好了，照顧媽咪肯定沒問題啊。
一直坐在窗口看手機的人連那會兒叫他喫橙子都沒給反應，這會兒卻?是擡了擡眼看那個跟他老婆表熱心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