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早上,那位母親和她三個孩子的事,竟然露出了“一副這是一本好書”的笑容。
她把這件事當做一場故事,將來有時間會寫進自己的書裏。
然後故意流放人世,期待被後人發現,名垂千古。
她跪在師父墳前,看着師父的名字,看着立墓者的名字,然後在右上角自己和清譽心的名字,這麼一想,這墓碑好像是最豐富的了吧!
伊筱笙之墓,
右邊直接是孝女柳睿的名字,
左邊則是愛徒清譽心的名字,
往下看是立墓者譽伊的名字,
再往右看,是伊女王逝去的日期,精確到天,
它特立突出一行,專門些立墓者,而不是放在日期下。
之後的地方都是寫她的簡易事蹟,幾乎把墓碑沾滿了,全都是關於凡間的,而不是伊女王的,這點是故意的,也沒寫任何關於法界的字樣、線索和消息。
在這座墓碑上出現兩次同一個人,但名字不一樣,這是隻有她們家內部才能看出來。
那就是愛徒清譽心和立墓者譽伊,這倆是一個人。
其實再認真一點,柳睿的名字也能出現兩遍,那就是以徒兒的身份寫一遍,再以孝女的身份寫一遍,可這樣的平衡,柳睿寧可不要,因爲太過於虛僞了。
同時,上面也沒有伊筱笙的生辰日期和死亡日期,但它依然是字數最多的。
從凌晨子時開始,到現在她一口飯都沒喫過,當然要不是前幾天清譽心慫恿喫飯,也不用不着。
現在倒好,柳睿一直回味着食物的味道,特想喫。
“哎!師父。”她用撒嬌的語氣衝着墓碑,幾千歲的人了還這樣。
“抱歉啦,女兒喫個飯再回來!”
就此,她就離開了墓地,駕馭熄了火的麓鳳來到鎮子外,以普通女俠客的形象進城,找個餐館好好喫一頓美食。她還有點社交恐懼症,一個人包了間房。
把十好幾道菜全都點了一遍,給掌櫃的看的一臉懵圈。
何況她還直接拿出了一錠銀子付了錢,不用找了!
“如此豪橫的小姐,也不知道那家的,哼!”掌櫃的看向樓上柳睿的雅間,笑着搖了搖頭。
“給她做好點,這是貴客,不能怠慢,快點着!”
隨着小二清脆洪亮的一聲應答,廚房開始忙碌,這點菜活生生做了兩刻鐘,三個廚師一起。
小二回來還說:“這位小姐可太厲害了,每次端新的去,上一盤就都喫完了!一碗白飯就……那樣下了肚!還有我瞧她爲何如此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小二沒時間思考,就幹活去了,一邊幹一邊想她是誰。
而房間裏的柳睿還在狼吞虎嚥,但只要有人靠近,她就會變得特別優雅而文靜,細嚼慢嚥!這就是讓小二驚歎的原因,因爲他沒看到柳睿的喫相,還每次去的時候菜都沒了。
足足吃了半個時辰,酒都喝兩壺了,她還沒完呢。隨着小二的走路聲,又上來一道。
…………
此時的心情就猶如回到了千年之前,那時她還需要喫飯,需要凡人的一切。而歷經千年,她早就忘記了食物的味道,是前幾天清譽心又讓她想起了那種美妙的感覺。
也正是清譽心使她在守靈期間來這喫飯,沒陪師父。
坐在椅子上癱倒的她還不經意吐槽,道:“師父,這好像有史以來第一次,真對不起啦!”
她衝着天,方向西,因爲西方師父的祖墳的位置,摸着自己柔軟又有彈性的小肚子,釋懷着自己最柔弱、最可愛、最柔情的一面,像個小姑娘似的,在和師父對話。
這樣的行爲簡稱無作用的幻想,和精神分裂,可許多人都願意以這樣的形式和親人對話。
因爲是個人都需要心理安慰,而這是最好的。
柳睿下樓了,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喫剩下的餐桌,自己那把椅子前全都是骨頭、碎湯和菜葉,外人看起來很噁心,可她卻絲毫不在意。所有的盤子都是光的,以上也是意外掉的,她非常開心自己經歷這一切。
然後轉頭回來,看向自己的肚子,欣慰一笑,大小竟然和喫之前一樣,她用了法術,在既嚐到味道的同時還不胖,這是多麼夢寐以求的法術啊!
她走到樓梯時,余光中小二在一旁靠着,皺着眉使勁想着某件事,可從表情來看又一無所獲。
她走出了餐館,走向了城外隱祕的地方,小二靈機一動,想到了自己所想的事,他衝上二樓,來到柳睿房間,看到比較好收拾的空房,他嘆了口氣。
“說書先生嘴裏的聖潔女神,草民曾見過您的畫像。”
“哎。”
就在他失落沒能以粉絲的身份目睹或對話偶像時,柳睿竟然匆忙的跑回來,來到了房間門口。
這可是給小二嚇得夠嗆,一瞬間面前和周圍形成了一道奇妙的屏障,他只能聽到、看到柳睿。
“對了!給你的!”
柳睿從自己的荷包裏又拿出了二兩白銀,遞給小二。
這一刻,小二的心是激動的、是不知所措的,他馬上就要伸手去拿銀兩,期間指尖還能碰到女神的手心,雖然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但感覺一生都圓滿了。
他微微仰起頭,回想了自己對女神的所有幻想,從說書先生口中得知到晚上幻想她……啊!
“女神,我不知該……”
“如”
“何”
“感”
“謝”
“…”
說到一半,柳睿已經離開了,而他還是將後面的話補上了,記憶停留在了這一刻。
現在是戌時開始,其實出城也沒那麼困難,畢竟沒有宵禁。
但柳睿出城卻遭遇了士兵的阻攔。
無奈,她只好趁着此刻愉悅的心情當場喚出麓鳳,當着所有人的面飛走了,士兵們也因此知道了她的身份,紛紛下跪,求保佑和求饒等話。
飛向天際的她霸道側顏一露,再邪魅一笑,消失在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