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是沒話說了嗎?”她目光嘲諷,內心翻涌的憤怒將理智淹沒,“同樣是您收養的孩子,憑什麼陸細辛就得天獨厚,憑什麼我就要屈居於人下,您憑什麼偏心,是我不夠孝順麼!”
說到這,她後退兩步,突然嗤笑一聲:“還有景天,明明是我先喜歡他的,明明是我一直陪伴他,爲何他就只喜歡陸細辛呢,她到底哪裏好?”
聽到這句,古澤的心攢成一團,心疼得幾乎要抽起來,他難過地看向白芷,目光心疼:“丫頭,你——”
話未說完,就被白芷突然尖利的聲音打斷:“她怎麼就沒有死在崖底,爲何要活着回來?既然她不想學醫,不想繼承古家,又何必回來?”
古澤心神一震,擡眸望向白芷,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嘴脣不住哆嗦:“你、你怎麼知道她在崖底?你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細辛消失一年後突然回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一直以來,古澤都以爲她是青春期叛逆,遠走他方,從沒想過是出了事。
白芷之前回來,對他的說辭也是如此,說陸細辛心情不好,要出去走走,之後行李錢包手機全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張紙條讓他們不要找她。
“很好奇麼?”白芷故意瞪着眼睛,看着古澤,眼中閃爍着惡意:“因爲,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啊。”
古澤捂着胸kou,踉蹌着後退一步。
見狀,白芷眼中閃過一抹快意:“很難受是吧,那個懸崖很高呢,聽說底下死過很多人,我把她推下去後,還把行李手機錢包都毀掉,甚至還僞造她留書出走的假象。”
她晃悠着腦袋,模樣調皮,口中說出來的話語卻令人不寒而慄:“我知道爺爺您的能量很大,不過那是在國外,您的能量受限,而且我隱瞞了很多事,您根本就找不到她。”
“嘻嘻。”她輕笑着,慢慢往陽臺邊走,整個人似乎是發了癔症,“爺爺,都是你害了她哦,若不是你偏心,我也不會推她下去。不過,您放心,我會還的,我這就從跳下去還她!”
說到這,她語氣陡然一厲:“我要讓你餘生都生活在愧疚之中,您的偏心不僅害了陸細辛,還害死了我!”
說着猛地朝陽臺跑去,想要從樓上跳下。
古澤嚇得心臟一窒,下意識去抓她,兩人掙扎間,古澤只覺得心臟一震劇痛,緊接着呼吸不暢。
他鬆開白芷,跌倒在地,捂着胸kou,想要大口呼吸,但卻怎麼也吸不進氧氣。
是氣弱、氣衰導致的心梗發作!
作爲醫生的白芷下意識反應過來,趕緊去扶古澤,想要施救。
心梗搶救最重要的就是黃金4分鐘,一旦錯過,就會有生命危險。
白芷跑到房間裏去拿製氧機,想要給古澤輸送氧氣,但是當她走到客廳,望着倒在地上呼吸不暢的古澤時,腳步不知怎麼,就頓住了!
這一刻,她腦子一片空白,只是傻傻地,呆呆地望着地上呼吸越來越弱的古澤,一動不動。
如果……就好了……
她驀地攥緊掌心,猩紅着眼睛死死望着古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指針滴滴答答……最終,古澤無力倒下。
不能死,不能死,爺爺,我錯了,你不要死,不要!
對不起,爺爺,我錯了!
被巨大悲傷淹沒白芷沒有注意到門口輕微的響動,整個人都處在悲痛之中。
門口,古良姜死死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響動。
透過開着的門縫,可以清晰聽到裏面的聲音,剛纔古澤和白芷兩人的對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對於古澤突然的倒地也知道。
當時她是想衝,進去救人的,但是動作鬼使神差地滯了下。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如果古爺爺就這麼去了,那麼古家是不是就不會交給陸細辛了?
想到之前,她和陸細辛不過就是因爲想法不同,質疑了一下,因爲生氣跑出去而已。
僅僅因爲這樣一點小事,陸細辛就小題大做將她趕回去,不要她做下任家主的心腹助手,半點情面都不留,連爺爺去求古爺爺都不同意。
古良姜心底涌上深深的不忿。
憑什麼,她憑什麼那麼囂張,連爺爺的面子都不給,不就是因爲她是古家下任的家主麼?
如果她不是古家下任家主,如果她失去一切,那是不是……是不是……
古良姜趕緊收住想法。
屋內白芷已經開始叫救護車,爲了不被發現,古良姜立刻轉身向樓梯間跑去,往上走,一直爬了五六層樓才停下來,坐在階梯上大口喘氣。
她捂着臉,心裏虛得厲害,心臟一直砰砰砰跳得飛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是對是錯,事已至此,只能安慰自己,不是她的錯,如果古爺爺出事,那也是白芷的錯,跟她無關,她最多隻是旁觀而已。
做完心裏建設,又在樓梯間坐了幾個小時,等到外面天色徹底會黑下來,才離開。
陸細辛是半個月於後,古澤壽宴前夕,電話打不過去,才知道爺爺出事了。
——心梗導致的植物人。
與此同時,還有林景天、白芷暫代古家家主一職的消息,這是由古家幾位家族長輩共同決定的。對了還有,他們已經改姓古了,叫古景天,古白芷。
電話那邊的白芷,語氣輕描淡寫:“聽說你已經回到陸家了,古家的事就不麻煩你,也沒必要告訴你,給你增添負擔,不過爺爺畢竟養育過你,你若是有時間,就回來看看他吧。
對了,把元胡叔和半夏嬸送回來,他們要輔佐景天哥儘快接手古家!”
一同接電話的半夏,聽到這句,肺都要氣炸了,一直唸叨在不可能,不可能:“小姐,你不用理她,我和元胡都只認您,您纔是古家名正言順的家主,古老已經把古家交給您,代表古家家主的戒指也在您手裏,誰都動不了您的位置——”
陸細辛擺手,並不理會半夏,只是慢慢轉頭看向窗外,指尖把玩這一粒釦子,而後突然眯了眯眼,指尖用力,只聽一聲細小的噗聲,鈕釦在她指間化爲齏粉。
她低着頭,吹了一下,指間的齏粉瞬間煙消。
最好祈禱爺爺的出事不是意外,否則,陸細辛驟然擡眸,眼中寒光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