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整場戰鬥的林七夜，緩緩睜開了眼眸。
“怎麼樣？”一旁的紹平歌含笑問道。
“他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更強。”林七夜忍不住感慨，“跟我之前認識的他，幾乎是天差地別。”
“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機遇與成長，就像幾年前，誰又能想得到，滄南市一個無名的高中生，如今會變成一支特殊小隊的隊長？”紹平歌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
“紹隊長，您可別打趣我了。”
林七夜的目光落在遠方，方沫四人離去的方向，眼眸中微光閃爍。
“怎麼？擔心你的兵了？”
“我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林七夜沉思着開口，“剛剛‘神祕’的動亂，應該和我的一個學生有關……”
紹平歌聽到這句話，眼眸中浮現出詫異之色。
他沒有林七夜那種大範圍的精神感知，他了解戰場的方法，只是監控那些“神祕”的氣息而已，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和方沫有什麼關係。
“那你想怎麼做？去把他接過來，保護起來？”
“……不。”林七夜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成長，總是要經歷一些坎坷的，太呵護他們也不是一件好事，就算要保護，也不能這麼明顯……
我去悄悄跟着他們。”
“不到必要時刻，不要輕易出手。”紹平歌鄭重的囑咐，“這關係到陳涵能否接管這座城，如果你的氣息暴露了，我們就算徹底失敗了。”
“放心吧，我不會暴露的。”林七夜微微一笑。
他揹着黑匣，一步踏出，深紅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
四人飛快的在無人的街道中穿行，等到確認遠離了那片戰場，才氣喘吁吁的停下身，短暫的休息起來。
與此同時，沒有人注意到，一抹夜色自天空劃落，融入了他們身旁的陰影之中。
“方沫，剛剛那是怎麼回事？”丁崇峯深吸一口氣，看向走在最後的方沫，忍不住問道，“那些‘神祕’，爲什麼都聚集在一起了？”
蘇元與蘇哲也同時轉頭。
方沫沉默了片刻，還是如實說道：
“我的體質有些特殊，我的血液，對絕大多數‘神祕’來說，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旦暴露在空氣中，就會引來方圓數公里內‘神祕’的注意，血流的越多，這種吸引力就越強，擴散的範圍也越大。”
方沫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
“之前的戰鬥中，我也受過傷，但流血的香氣飄散出去，最多也只能吸引一兩隻弱小的‘神祕’過來……我也沒想到，上京市內的‘神祕’分佈居然如此密集，方圓數公里之內，藏着這麼多強大的‘神祕’。”
過去的幾年內，方沫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山中修煉，就算下山歷練，也從來沒有來過上京市。
在其他的城市內，就算他受傷流血，方圓數公里內能有一隻“神祕”被吸引過來就不錯了，像滄南這種地方，一年也就會出現三四隻“神祕”，最高也就“川”境。
聽到這，蘇哲才恍然大悟，“難怪那些蚊蟲什麼的，老是去叮你……原來你是唐僧啊？”
啪——！
蘇元一巴掌呼到了蘇哲的背上，“在這談正事呢，你能不能正經點？”
丁崇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的目光落在方沫受傷的手臂上，凌亂的布條死死纏住傷口，不讓一滴鮮血流出，但即便如此，還是不斷的有鮮血從中滲透進衣物。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你的傷口沒經過處理，就這麼用蠻力綁住，肯定是不行的。”丁崇峯嚴肅的開口，“再任憑傷口這樣惡化下去，你的手臂可能就保不住了。”
方沫有些蒼白的雙脣，緊緊抿起，“我不能把它解開，否則還不知道會引來什麼怪物……”
“或許，我們可以去遠郊。”蘇元突然開口。
“遠郊？”
“‘神祕’分佈的密集程度，與人口的密度有關，人員越密集的地方，降臨‘神祕’的可能性越大，實力也會越強。”蘇元開口解釋道，“上京市的中心，或許確實藏着大量的‘神祕’，但遠郊的分佈應該相對稀疏一些。
就算有，境界也不會像我們剛剛碰到的那樣恐怖，我們四個人聯手，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蘇元話音落下，瞥了眼身邊一臉無辜的蘇哲，嘴角抽了抽，“哦……是三個。”
蘇哲：……我不是人唄？
“這是不是太冒險了？”方沫眉頭皺起，“你們沒必要被牽扯進來的……”
“這叫什麼話。”丁崇峯伸出手，拍了拍方沫的後背，笑道，“又不是十死無生，要是連這麼點危險都不敢冒，眼看着同伴變成廢人，那還當個屁的守夜人。”
“正好，一天沒訓練，手也有點癢了，來些敵人練練也不錯。”蘇元淡淡開口，她轉過頭，瞪了蘇哲一眼，“你也癢了……對吧？”
“……啊對對對！我妹妹說的對！”蘇哲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那就這麼定了，先去附近的藥房拿點……哦不，買點藥，然後動身去郊區，給方沫上藥。”丁崇峯一拍大腿，“出發！”
方沫看着眼前的三人，怔在了原地。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一股莫名的暖意，涌上心頭。
丁崇峯挽住他的肩膀，帶着他快速向遠處走去，潔白的雪花在夜空下飛舞，一種無形的羈絆，正悄然將他們連接在一起。
等到他們走遠，街道的陰影中，林七夜的身形緩緩走出。
他看着四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來，這個假是放對了……”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抹夜色，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