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祖父是朱元璋 >第十八章 志大才疏(2)
    “軍門!”

    城門的箭樓上,何廣義主動和平安建禮。

    “嗯!”平安盯着黎明時分,帶着霧氣的城池,微微點頭。

    “您不進城?”何廣義問道。

    平安目不斜視,沒有正面回答何廣義,而是開口道,“城裏現有多少兵?”

    “張泰是廬州路指揮使,合肥是廬州路治所之處,有兵五千!”何廣義開口道,“都已控制住了!廬州路指揮同知王國安暫代張泰行指揮使事!”

    “五千人都拉到城上!”平安低聲道,“分批,動靜要小,精銳的弓手都調到這邊,時刻待命!”

    他這麼說,何廣義越發迷惑,“寧王那邊....?”

    “有多少人?”平安轉頭,看着何廣義的目光帶上了審視。

    “寧王的軍營在城西北角,據說是帶了五百護衛,都是騎兵,人人都是雙馬。昨夜軍營的燈亮了一夜,剛纔探子來報,沒有任何動靜!”

    何廣義想想,“軍門,那可是五百騎兵..?”

    平安忽然一笑,“進城,就是進甕。”說着,頓了頓,“我若是寧王,帶着五百騎兵絕不進城。因爲進來了,他就出不去!”

    何廣義懂了!

    這座寧王落腳的城池,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是他的牢。

    騎兵最大的威脅就是機動力,進城之後四面都是城牆,除非他的戰馬有翅膀,不然怎麼跑?

    平安所在的箭樓,是整個合肥城最寬闊的地帶,也是最重要的出城通道。

    他找不通軍事也知道,假若寧王要跑,必然要走這邊。不然的話,騎兵們進了那些小巷子,七扭八歪的小路,就更是活靶子。

    不過,何廣義還是有些不放心,“您帶了多少人?”說着,又道,“不是下官多嘴,合肥這邊靠近京畿,駐軍已經很多年沒見過血了!”

    “七十八人!”平安淡淡的說道。

    然後他瞥了一眼神色愕然的何廣義,“怎麼,覺得少?”說着,又是一笑,“這也就是我資歷不夠,若是武定侯他們來,一個兵都不用帶!”

    說到此處,又微微嘆息,“其實你想多了,也未必就鬧到那個地步!”

    何廣義沉思片刻,“那您現在....?”

    “等!”平安看看天,“等天亮!”

    “爲何?”何廣義忍不住又問。

    “假如寧王要去京師,天亮之時就要動身,同時也會通知衛所要補充飲水和乾糧!假如他不去京師,他就不會動!”說着,平安扭頭,對身邊親兵吩咐道,“單人單騎的探子先不要管,等他出城之後再捉來!”

    ~~

    等待是枯燥的,但時間的流逝也是飛快的。

    天亮了,城中甦醒了,和往常一樣甦醒的城池滿是活力,從城頭望下去,街上滿是人影。

    何廣義坐在平安身邊,看着腳下充滿活力的城池忽然心中有些惋惜。

    “假如,假如真的打起來,這城池中不知多少人要死於非命!”

    “寧王呀!皇上要看你的選擇,你自誤沒什麼,可這麼多無辜的百姓何其無辜呢?”

    這時,一個平安的家將興奮的跑過來,“將主,北邊小城門真抓了一個!”

    “帶來!”平安冷着臉,看向何廣義,“你來問,你擅長!”

    ~

    鐵打的漢子受不住一遍酷刑,半盞茶的功夫就竹筒倒豆子。

    何廣義的手都在顫,看着平安滿臉驚恐。

    寧王不去京師了,他要回封地。他派心腹親兵出城,是爲偵查回去的路線上是否有兵。

    平安倒是淡定,而且嘴角還帶着笑,他看看何廣義,“你的膽色還是有些不足!”

    “現在怎麼辦?”何廣義急問,“直接動手吧?”

    “我去....見見他!”平安站起身。

    “軍門!”何廣義大急,“寧王已有反心,您還去見他作甚?”

    平安豁然轉身,盯着何廣義,“他畢竟是太上皇的兒子,我不看他,看的是太上皇!”說着,頓了頓,“皇上會明白我苦心!”

    “萬一寧王喪心病狂....?”

    “他不敢!”平安回頭一笑,“我瞭解他!”

    ~~

    “再等一天,天擦黑的時候咱們走!”

    軍帳中,寧王朱權看着手下的心腹們,“讓弟兄們補足飲水和乾糧!”

    心腹之中,有一人驚道,“不去京城了?”

    “不去!”寧王看看那人,“七哥來信,皇上要殺他們!”

    “啊!”衆人陡然一驚,愣在原地。

    “父皇屍骨未寒,皇上就要對我們這些親叔叔下手了!”寧王朱權冷聲道,“他不但要我們的兵權,還要我們的性命!”說着,看看衆人,“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去京城自然九死無生,你們諸位怕是也要人頭落地!”

    “咱們先假裝往前走,去全椒.....距離京城一步之遙,京城那邊若真傳來幾位兄長不幸的消息,咱們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然後,再派人去六哥七哥十二弟十三弟十九弟的封地處,尤其是六哥七哥,一定要告訴他們的兒子,皇上殺了他們的父親!”寧王又咬牙道。

    “喏!”

    他知道皇帝不會殺自己的親叔叔的,但只要皇帝動手,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但此刻,他雖看起來很鎮定,可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因爲,他很膽怯,可不甘又促使着他,走向深淵。

    而且他也還真的沒想好,不然直接掉頭回去就是,誰能追的上他?

    有時候做大事,越是說的最多想得多,其實越是沒底氣。

    “千歲!”忽然,心腹親兵走來,低聲道,“有人要見您?”

    “嗯?”寧王朱權頓時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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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抖,寧王的手開始抖,但他還是假裝鎮定,平靜的看着眼前的平安。

    他和平安面對面的坐着,而平安則是嘴角始終帶着笑,在寧王身上打量。

    “你在看什麼?”朱權冷聲問。

    “千歲的甲好!”平安的聲音淡淡,“有些像寺廟中那些怒目金剛所穿的甲!”說着,歪歪頭,“全甲銀光閃閃,戰靴上都鑲着鋥亮的鐵片,肩膀的吞金獸是鎏金的?”

    寧王眼簾低垂,沒說話。

    “這甲得七八十斤吧?”平安又笑問。

    “你到底要說什麼?”朱權咬牙。

    “護心鏡不是越大越好!”平安伸開手臂,做了個劈砍的手勢,“馬背上持槍不方便的!”說着,又拍拍肩膀,“肩甲上有吞金獸,影響拉弓!”

    隨後,又是一笑,“您弄的跟鎏金的佛像似的,真不怕讓冷箭盯上?”

    砰!

    寧王朱權猛的一拍桌子,“平保兒,你到底要做什麼?”

    “臣跟您說兩句話!”平安臉色依舊平靜,“之所以臣對您稱臣,是因爲您是太上皇的兒子,是皇上的叔叔。臣覺得用臣這個稱呼,顯得很親近也很恭敬。”

    說着,他眼神一暗,“您覺得臣是自稱臣好,還是對您用下官一詞好?”

    寧王朱權,眼神噴火。

    “您自小就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平安笑了笑,繼續平靜的說道,“太上皇在的時候曾評價過您,您性子之中缺那種不顧一切的狠勁兒!”

    “您想的總是太多,可做起來又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平安繼續道,“尤其是在大事上,做大事瞻前顧後三心二意總是不行的!你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也沒有大不了一死的橫心,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萬無一失?”

    “你在跟本王說話?”寧王朱權咬牙。

    “臣奉皇命送千歲進京!”平安對上朱權的目光,“您是讓臣送,還是讓臣...強送?”

    說着,搖搖頭,“千歲,現在事還能挽回!別把自己逼到絕路上!”

    說到此處,低下頭,“你走不掉的!聽話,你是老爺子的兒子,不會害你!”

    “我去了,也是難逃....”

    平安猛的打斷寧王朱權,看着他的眼睛,“跟您交個實底吧!大寧不是您的大寧了,您的封地您的軍隊,都被盛庸控制住了!你留在那邊的人,不服的都被就地正法,其他人選擇服從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