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祖父是朱元璋 >第一百一十七 毒蛇(1)
    瞬間,在見到箱子那一刻,郭貴妃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緊張乃至驚恐的表情。

    一直以來,從朱允熥進佛堂開始,她臉上始終是淡淡的,帶着決然,一心求死的表情。

    剛纔,她很鎮定。

    現在,她有些慌。

    “您說的沒錯,您養了我一場!”朱允熥緩緩開口,用了尊稱,“您瞭解我,但同樣我也瞭解您!”說着,他微微低頭,擦拭眼角的酸澀,“我不信,當初那位敢冒着風險,幫我在皇爺爺那吹枕頭風,滿心都是我,甚至把我當成親孫子一般疼的長者,會想要害我!”

    “我知道,您心裏對我有怨,有惱,有怒。您應該有,正如您所說的,您養了我,可我不但沒有回報您的恩情,反而還對您的兒子,下了重手!”

    “但要說您想要我的命,我絕對不信!而您,也絕對做不出來。而且,若真是您做的,以您的性子。在事情敗露之後,我見到的定然是具屍體。”

    “您之所以要把事扯到自己的身上,其實是在變相的幫別人求情。幫的是誰,咱們娘倆都心知肚明!”

    說到此處,朱允熥深深嘆氣,“您也太糊塗了!您以爲是在幫他?其實您在是害他!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呀,而且,您是瞭解我的。我即便是被你騙過,也總有察覺的一天。等我真正察覺過來的時候,我會把您的死也怪罪在他們身上,到時候.....他們下場會比現在慘百倍!”

    呼啦,又是一陣風涌入,窗簾呼呼作響。

    郭惠妃的發白瞬間凌亂了,眼神也更惶恐了。

    朱允熥不知道他說的這些,郭惠妃有沒有聽進去。他看到她的眼睛,始終落在那口發出敲打聲的箱子上。

    “熥哥兒.....”郭惠妃忽然直接跪在地上,叩首道,“我求求你,念在咱們娘倆....”

    “您起來!”朱允熥大步上前,不讓郭惠妃跪着,正色道,“對你的兒子,我確實是沒有愛屋及烏。我固然心中有恨,但讓我當着您這個當孃的面,折磨您的兒子,我也做不到!”

    “我......”郭惠妃淚流滿面,卻是說不出話來。

    此刻她明白了,箱子中的不是她的兒子。

    她緊緊的抓着朱允熥的手臂,哭道,“熥哥兒,他們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這個當孃的沒用,我護不了他們周全.....我只能...”

    “我明白我都懂!”

    天下最難的,就是父母心。

    一時間,朱允熥不勝唏噓。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口箱子,扶着郭惠妃在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子仰着頭,“現在您告訴我,您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害朕的?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熥哥兒,我求求你!”郭惠妃搖頭,只是哭泣,“你再饒他一回行不行?給他留條命......”

    “姨奶!”朱允熥捋好郭惠妃凌亂的頭髮,咬牙道,“有些事您來說,比我去審要好!您明白嗎?我不想再聽他們狡辯撒謊,更不想見他們,不然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住!”

    “你答應我!”郭惠妃哭得坐不穩,渾身發顫,“饒他們性命!你把他們都圈禁了就當養個活物,不行嗎?就當是養個小貓小狗!”

    “我這一輩子沒做過錯事!沒了爹孃沒了親人,沒了丈夫,把你養大還...臨老還對不住你!你若把他們都殺了,將來我死了,連個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

    “熥哥兒,你就忍心看着我將來當個孤魂野鬼嗎?”

    一時間,朱允熥有些不忍,不忍去看郭惠妃的眼神。

    他很想違心的答應,但卻開不了口。

    他可以對很多人撒謊,可當面對至親的時候,謊話真的說不出口。

    或許在旁觀者看來,這無非就是一報還一抱而已。而在他這個局內人的心中,遠不是這麼簡單。

    他畢竟還是個人,有情緒有情感。而這份情感,就是對眼前這名對他有着撫育之情的親長。

    “朕....”朱允熥換了口吻,“不敢答應您留他們性命,但朕可以答應您,不遷怒於他們的兒子!”說着,他擡頭對上郭惠妃孤苦的眼神,“您的親孫子,朕會保護得很好。朕也不會告訴他們,他們的父親做了什麼。這是朕,唯一能對您做的承諾!”

    說着,他按按郭惠妃的手,苦笑道,“您還有親孫子呢!怎麼能是孤苦伶仃一無所有?您不想親眼看着他們長大成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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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也是才知道不久!就是在你遇刺的腳前腳後。”

    佛堂中寂靜無聲,只有郭惠妃的哭訴迴盪。

    “也是太祖高皇帝在天保佑!”郭惠妃斷斷續續的說着,“那天我念了佛之後,無意間打開牀頭櫃,發現我的印信不見了!”

    “什麼印信?”朱允熥問道。

    “我爹當年留給我的遺物,紅巾軍大元帥的印!”說着,郭惠妃的眼神陡然變得怨毒起來,盯着對面角落之中的身影,“你這賤婢,跟了我一輩子,我待你當人,你卻蛇蠍心腸!”

    噗通!

    角落中,那個給朱允熥端了蓮子銀耳羹的老嬤嬤,爛泥一般的栽倒,面無人色。

    “娘娘,奴婢....”

    “閉嘴!”朱允熥怒斥一聲。

    下一秒常升大踏步而入,捂着那嬤嬤的嘴,跟拽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她是我當姑娘時就伺候我的丫頭,也給那逆子當過奶孃!”郭惠妃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跟了我一輩子,不是我的親人,卻勝過我的親人!”

    “我所有的東西都是由她保管着,印信不見了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到有第二個人!”郭惠妃說着,忽然苦笑,“那方印信,連太祖高皇帝都不知道!”

    說到此處,又是長長嘆氣,“還不如早早的就毀了!”

    那不是一方普通的印,而是要在看在誰的手中。

    在別人手中不過是塊石頭,可是在郭惠妃這個郭子興唯一親生骨肉的身上,或者在那個有郭子興血脈的毒蛇手中,作用匪淺。

    “一開始那賤婢還不承認,我發了狠,跟她說要叫小樸來!”郭惠妃又悽苦的笑笑,“她一輩子都在我身邊,自然知曉些不該知道的東西。”

    “聽到小樸的名字她怕了,小樸可是樸不成的幹孫,落在他的手裏,那纔是求死不能!”

    朱允熥面沉如水,“然後她就說了!”

    “她說了,但絕對不是良心發現,而是覺得大事要成,說不說的也無所謂了,難不成我這個老婆子,還真跟自己的兒子反目不成?”郭惠妃又是苦笑,“她說,那方印信是她在兩個月前拿給了那個逆子!然後,那逆子用我名義給燕家去信!”

    “哈哈哈!”郭惠妃淒厲的笑起來,“那逆子心裏也清楚,燕家的人不會聽他的....”

    “他跟燕家許諾了什麼?”朱允熥追問。

    郭惠妃長嘆,“封王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