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祖父是朱元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性情(1)
    “嘖嘖,這份恩寵,真是了得!”

    解縉的話中有些酸味,“皇上登基以來,還沒這麼擡舉過誰呢?這回他李以行...風頭無兩!”

    李景隆瞥了外頭一眼,李至剛就站在南書房外頭的連廊中,笑着跟來來往往的朝臣們打招呼,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還有志得意滿。

    “真酸!”李景隆對解縉笑笑,“喫味兒了?”

    “我?”解縉撇嘴,“我犯得着嗎?”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聽出來!”李景隆往後靠靠,手裏的鐵蛋盤得嘩啦啦作響,“小解,你呀,還是不成熟!”

    解縉扭頭,目光直視。

    “撒謊你都不會!”李景隆笑道。

    解縉臉上一紅,嘟囔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爲人!”

    “嗯,就是因爲知道我纔多嘴呢,旁人我都懶得說!我樂不得看笑話!”李景隆湊過身子,低聲道,“你呀,就是太孤芳自賞了。看得上誰就跟誰好,看不上誰就撇人家!不成熟....”

    “我那是真性情,不是僞君子!”解縉低頭磨墨,準備書寫李至剛升官的詔書。

    “你看!”李景隆咧嘴笑道,“你不知不覺把我都罵了!”說着,頓了下,“你以爲真性情是好事?你以爲這是個好詞兒?說好聽的是真性情,說不好聽的是沒腦子!”

    “知道爲什麼現在你一直只是負責給皇上起草詔書,在東宮教太子爺,而沒有任何實質的差事嗎?”

    解縉有些不愛聽了,糾正道,“我還是應天時報的總辦!”

    “嗯嗯!”李景隆點頭,“那又如何?不過是看着好看,說着好聽,有實權還是有實惠?”

    解縉沉默不語,腦子中有些亂。

    在當初跟他同時給皇帝當伴讀的鐵鉉,已經是一省的佈政了。下一步,定然登堂入室位列朝堂六部。當初的景清,跟他比也是一文不名,可現在也是一省按察,主管生殺大權。

    他解縉雖然是南書房大臣,能接觸到大明帝國的核心機密。但是他心裏知道,他這個南書房大臣和其它七位不能比,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裝裱讀書人的顏面。

    “話呀,我就說這麼多,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想!”李景隆說着,有些不利索的手,拍拍解縉的肩膀,笑道,“咱們是真朋友,我也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所以有些事我看得比你透!”說着,嘆氣道,“官場....人間容不得真性情,全他媽是虛僞!”

    忽然,解縉覺得李景隆這話,好像話中有話。

    “你心裏有事?”解縉問道。

    “沒啥!”李景隆苦笑嘆氣,“感嘆罷了!”說着,對窗外努嘴。

    皇上給李至剛升官的消息不脛而走,來來往往的朝臣們,都簇擁着李至剛,一個勁兒的說好話。

    “早先,我李景隆自問朋友滿天下!”李景隆笑道,“別人的事茲要是求着我,只要不違反原則,我幾乎是來者不拒!但我呢,怕給人添麻煩,鮮少求人!”

    聞言,解縉撇嘴。

    話聽着有那麼一丟丟美化自己的嫌疑,但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老李做人還是行的!做事也行!

    “以前我家裏有個大事小情,帖子都不用下,人就烏央烏央的!”李景隆又道,“可這回我病了,你看誰去看我了?”說着,又冷笑道,“我病的那天,滿京城都知道了,可就是沒一個人登門。”

    “那天不一樣....”解縉低聲道,“不是出事了嗎?”

    “哼!”李景隆側頭,冷笑道,“可是出事後的第二天,還全城搜捕呢!我家的門檻都快踏平了!”

    解縉有些懵懂,一時想不明白。

    “沒人去看我,是因爲我讓皇上罵了,別人以爲我病了是嚇的!以爲我李景隆以後就是揚殼的王八,難翻身了!”李景隆又道,“可是出那事之後又是賓客絡繹不絕,你猜爲什麼?”

    解縉眼睛轉轉,“皇上.....”

    “對嘍!”李景隆撇嘴,“皇上親自去看我了呀!還帶着太子,還叫了御醫。關切之色溢於言表,悲傷之情有感而發,對不對?”

    解縉懂了,笑着點頭。

    “他們見皇上心裏有我,我他媽又大難不死!”李景隆語氣帶着幾分不屑,“這人呀,都他媽見風使舵。所以呢,你真性情?你跟誰真性情?你覺得你真,別人看着你傻。呵!”

    就這時,解縉猛的在桌子底下踢了李景隆一下。

    李至剛揹着手,邁着方步,春風得意的從外頭進來。

    “張部堂!”李至剛先對張紞笑道,“許久未見,您好似清減了!”

    “老了,精神不濟!”張紞笑笑,“比不得你們正壯年!”

    “您得注意身體!”

    “死不了!”張紞爽朗一笑。

    不遠處,李景隆給瞭解縉一個眼神。

    無聲再說,“看看翹尾巴的遇到老狐狸了!”

    解縉回個眼神,意思是,“李至剛加了戶部尚書就跟張紞示威呢!張紞應該是在告訴他,只要老子不死,戶部尚書你永遠別想實任!”

    這時,張紞又笑着拱手,“以行,恭喜了!”

    “哪裏哪裏!下官慚愧!”李至剛笑道。

    “哎,你如今加了尚書銜,下官這個詞,可莫當着老夫說!”張紞一臉和氣。

    “您是前輩,應當的應當的!”李至剛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得意,但大體上還是很謙遜。

    但是人吧,要麼得意要麼謙遜,這兩樣加起來就怎麼看怎麼彆扭!怎麼看怎麼假!

    隨後,李至剛對着魏國公徐輝祖,“魏國公,許久未見!”

    徐輝祖正咬牙跟五軍都督府的公文較勁,眼皮擡擡笑了笑,無聲點頭。

    這倒符合他一貫的作風,跟誰都保持距離。

    李至剛又看看左右,吏部上尚書侯庸不在,兵部茹瑺也不在,廉政院尚書暴昭也不在....

    “可惜呀,他們都不在!”李至剛心中有些失落。

    隨即目光落在角落裏,一絲不苟的辛彥德身上,想說話卻沒敢。

    “還是不自討沒趣了!”

    他又想到,幸虧暴昭也不在,不然肯定直接開噴了。

    一心想顯擺,可是卻沒有可以顯擺的對象,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春宵苦短,可輸出卻只有三分鐘,太他媽美中不足了。

    這時,他又看看左右,奇道,“咦,怎麼沒見世子殿下?”

    “殿下身子不舒服在家榮養!”李景隆喫力的站起身,笑道,“以行,可喜可賀呀!”

    “公爺,您折煞下官了!”李至剛忙回禮,隨後關切的急道,“下官剛回京就聽說您病了!一開始下官還不信,您鐵打的身子...公爺,還是身子要緊!”

    “嗨!人喫五穀雜糧的,病了也不稀奇!”李景隆笑道,“其實病病也不是壞事,人這輩子哪有一帆風順的,小病就是老天爺給的警醒!總比日後冷不丁的,直接一個大病一命嗚呼要強!”

    “公爺說的是!”李至剛似乎沒聽出李景隆話裏的意思,反而猶豫片刻,正色問道,“下官聽說,公爺您家產業衆多?”